文档介绍：远大前程
一
我没有想到,委实没有想到,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我趁着没有作业的暑假狠狠地喘了一口气,特意跑到了八十公里以外的舅舅家消夏。我带一大箱行李准备小住一段日子。两个小时的车程之后,我叫上一辆的车驶向新大街。大片大片的景色被我甩在了后面。不一会儿,我就按响了门铃。
一个阴影从里面探出头来,问道:“你找谁?”
“舅舅好。”我清脆地说。我确认无疑后,拖着我的旅行包进去了。房间里光线很暗,窗帘遮掩着,电脑身首异处,三轮车式的椅子,太阳被拉到地平线以下。
“妈,你别哭了。”二十多岁的姑娘递给了妇女一包纸巾。她们的身份已经无需赘言了。
“你这叫我怎么活啊。”舅妈一副哭腔,同时精准无误地把纸巾投入垃圾桶。
“我知道,弟弟是做得——”这时,舅舅愤怒的目光打住了表姐的话头,用手指指了下我。
我茫然地观看这一幕,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陌生男子忽然从我身边走过,身体略微肥胖,一副贼眉鼠脸,颠倒是非的模样,不等主人招呼就自己倒了一杯茶。“真是咄咄怪事,我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他怎么也不肯回来。”他一开口就说,舅舅没有说话,不住地咬着嘴唇,这种行为明显是为了控制自己,又转过头来看着我,说:“彭晓,你妈跟我说过,你上这里住几天啊。”
“我跟他说了半天,我把你们跟我说的都复述了一遍,他怎么也听不进去啊。”陌生男子插话说。
“嗯,舅舅,住个两三天吧。”舅妈哭得更伤心了,我看见了她那双红肿的双眼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妈的,普宁那小兔崽子拿走了学费,他没去上学,我们在这里附近发现了他。”舅舅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了。我现在非常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这间房子里缺失的一位家庭成员。
“的确是这样的,我路过金荞街的时候刚好碰上他,”男子急忙补充道,又无奈地耸了耸肩,俏皮地说,“就在半个月前四川发廊的一个洗头妹神秘失踪了。”我立马就感觉到了这句话中深藏不露的恶意。舅舅的脸上因为愤怒和羞愧泛起一片猩红。表姐一个劲地递着纸巾。不怕你们笑话,那时候的我就已经相当世故老练了。
“我一定要亲自跟他说说。”
“您难道还嫌吃的闭门羹不够多吗?”
“我感到很难过。”我说,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最令我懊恼的是我不得不重新安排新的假期计划。
“德叔,我可以去帮你打听打听学校那边究竟是怎么了。”我看见了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志监,你快去吧。”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舅舅,我想出去走走。”他默许了我。
我看看了手表,踩不到我的影子。我初涉此地,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餐馆。我大致理清了刚才的头绪。就是说表哥他拿着学费跑了。那他到底想干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是不是真的私奔了?我隐隐地感觉到这件事将会已悲剧收场,那笔钱维持不了多少日子。
“妈的,谁走路——彭晓?”
我站起被撞倒的身体,向上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也认出了是谁。我还来不及搭话,他就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我拍了拍裤子沾上的尘土。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上你家玩的。”我尽量摆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我们去吃饭吧,西街一家餐馆不错。”
“好。”为了给我自己充分的思索时间,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构思着一大推绝妙的说教,我对我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帮助一个宽宏大量的父亲拯救一个误入歧途的儿子悬崖勒马——非常满意。
“就这里。”我跟着他走进了一所西餐厅,挑了一个靠近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