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邬达克与上海
“告诉我,缪斯,那位聪颖敏睿的凡人的经历,在攻破神圣的特洛伊城堡后,浪迹四方。他见过许多种族的城国,领略了他们的见识,心忍着许多痛苦……”
——荷马史诗《奥德赛》
阳光透过半透明的彩绘玻璃洒入,给一栋黑白相间的都铎式小洋房营造出神秘气息:露明木结构、屋顶老虎窗与立面直棂窗,以及高耸的烟囱、陡峭的坡屋顶……
2013年年初,位于番禺路129号的邬达克旧居修缮完毕,宅子里点滴往事在陈酿,邬达克的传奇再次“唤醒”。此后相当长时间内,每天都有上百人来到这里,绕着老宅一遍遍地转、一次次地拍、一声声地惊叹。
透过老建筑,我们隐约看到两个邬达克:前一个邬达克是国际饭店、大光明影院的设计师,专业、刻苦,将才华凝固到这些经典老建筑中;另一个邬达克低调、内敛,隐藏在那些更具个人情感的作品里,如自宅、教堂,以至于面貌模糊。
两个影像间似乎有条难逾越的“沟壑”。很多人热切地问,一位外国建筑师,为何能在遥远异乡造了那么多老建筑?却很少有人叩问,这位旅沪斯洛伐克裔匈牙利籍建筑师的情感与内心。
自宅的个体标记
“父亲通常上班前会给鸽子喂食,他喜欢看鸽子飞翔和盘旋。”
再次回到自己的童年居所,邬达克的女儿、80多岁的德威特女士兴奋而紧张。她提起的“鸽子”,在《改变上海面貌的建筑师》这部纪念电影中是重要元素。
老照片中,旧居的屋顶上有3只鸟;电影中,这3只装饰的鸟与放飞的鸽子相映成趣。邬达克旧居工程修缮投资人刘素华告诉记者,照片模糊,无人知晓这几只鸟到底什么样子。后来,他们找人根据电影,画出立体形象,再找木雕工专门制作,尽可能达到“修旧如旧”。
比起屋顶的鸟,整座老宅“气质”上的复原更费心力。“我们一点点修他的房子,天天浸淫在里面,惊讶于他对细节的追求。”与自宅的朝夕相处,刘素华发现,这座老宅是会“呼吸”的,哪怕是楼底间很小的一平方米,邬达克都会保持通风设计,“正如他所说,住宅建筑始终是一样的:外观迷人,房间舒适。”
有个问题曾困扰她:为什么邬达克自宅的风格是英国都铎式,而不是匈牙利式或斯洛伐克式?刘素华试着破解,一方面,自宅是邬达克为妻子所造,而妻子喜爱英伦风格;另一方面,或许和邬达克的出身有关,他不希望营造具有鲜明文化属性的建筑。
谨慎、低调之下,这所老宅依然暗藏着属于邬达克的标记。参观旧居那天,最让德威特惊喜的是一个旗帜模样的钢结构物体,当时她的声音提了8度:“这是邬达克家族的logo!从我曾祖父的曾祖父时代就是这样子的!”“读懂邬达克不容易,越到后面,邬达克作为建筑师的面目越来越模糊、暧昧。”刘素华提到一个有趣现象,“我搜集了很多老照片,发现邬达克的房间里摆着不少神像。”
纪念仪式上,德威特简短的致辞中有一段话可与此相应:“在父亲的社交派对上,我记得一位很特别的常客,他刚来时是个拉比(老师),后来出家做了和尚,再后来做了天主教的修士。”
这所自宅的家族标记、这些日常交往的人,以及屋里的神像,在邬达克的生命里仅仅是装饰,还是其自身命运的昭示?
邬达克密码
1933年6月,《申报》连续几天刊登大光明电影院重新开业的整版广告,赫然以“远东电影院之权威”的口号,大炒卖点“冷气设备温度适体、四季如春”。当时上海的电影院还在用电风扇降温,大光明所设计的喷射式冷气间,噱头十足。大光明电影院出自邬达克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