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山海经》“饮食自然”研究
[摘要]今本《山海经》描述的凤凰“饮食自然”,并非指凤凰自由自在地饮食、歌舞之义。“饮食自然”一词来源于道教经典文本,系指“饮食元炁”之义。在道教中,“饮食元炁”是指对生命本质能量——“元炁”的汲取,是对生命本然状态及活动方式的表达。因此,《山海经》描摹的凤凰“饮食自然”与“自歌自舞”,乃构成了一种契合宇宙生命运动本质节律的象征形划式,是古代中国人关于生命本真存在的神η话图景式观念反映。
[关键词]《山海罄经》;凤凰;饮食自然
[作者简介]蔡愎林渡,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讲师,博士,上海XX11
[中图分类号]B223噬[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4434(XX)11-0020-0筠5
今本《山海经·南山经》中记有“饮牾食自然”一词,其载云:
有鸟焉,其状嘟如鸡,五采而文,名日凤
凰,首文日德曷,翼文日义,背文日礼,膺文
曰仁,腹警文日信。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
自舞,见则天下安宁。
由上述记载看,“饮タ食自然”似乎是对古代祥瑞之鸟——凤凰鳕之饮食行为性状的描述语句。可是,“饮食自然”一词究竟何义?这却是一个为历曲代注家所忽视的问题。
考索《山海经》匚历代注本及相关征辑,几不见有注家对“侨饮食自然”有具体而明确的解释。惟清毕翁沅《山海经新校正》引《尚书》注云:“视鸟兽咸若。然、若,音同也”。这里的“观咸若”系指“都是这样”的意思。很明显麈,毕沅意在把“自然”解为“自若”。如垢此,“饮食自然”即应为“饮食自若”,懂意为凤凰在神态自若地饮食。毕氏单从音诰义着手,把“自然”释为“自若”,显然囤太过牵强。另,在今人注译的《山海经》拱文本中,亦几乎皆释“自然”为自由、自九在之义,因无一例外地把“饮食自然”释为凤凰在神态自若、自由自在地饮食。例嘹如,袁珂把“饮食自然”翻译成:“这种洹鸟呀,你看它饮食多么自然,从容不迫。偶”诸如此类的解释,实有望文生义之嫌。铢
一
要考究“饮食自然”的真正涵义,ぎ一个首先值得关注的问题是:“饮食自然瘰”一词,究竟源出于什么时代、何种文献颗?
一般认为,“饮食自然”一词最早出俣自于《山海经》。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我们今天所能看到的《山海经》文本,皆ニ为南宋及以后的刻本,而在此前关于《山熔海经》的诸种重要征辑文献中,却未发现蒲一处有对“饮食自然”一词的明确记载。№兹列举几处重要的相关引文如下:
唐欧っ阳询主编的《艺文类聚》卷99载:
山鸡海经日:丹穴之山,有鸟,状如鹤,
五暧色而文,名曰凤。首文日德,翼文日顺,
背文日义,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鸟郏自
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
唐徐坚撰偶《初学记》第30卷,其中“丹穴、紫庭怕”条引《山海经》日:
丹穴,山丹水出焉。有鸟如鹤,五采
而文,名日凤鸟,┮不饮不食,自歌自舞,见
则天下安宁。
又,北宋李防等编录的《太平御览》卷9履15,羽族部二引《山海经》云:
丹穴ノ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鹤,五彩而
文,名曰凤鸟。首文日德,翼文日顺,背文
曰义,膺文日仁,腹文曰信。是鸟也,饮食耋
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大安。
上述三条溃,内容皆各有异,但都无“饮食自然”一帅词。如,《艺文类聚》的引文,根本未提“饮食”二字。徐坚《初学记》的引文虽有“不饮不食”一词,但清郝懿行《山海浈经笺疏》认为,“《初学记》引此经作‘不饮不食’,误”。此表明:在唐代及以霎前的《山海经》文本中,确可能没有出现嗲“饮食自然”一词。北宋李肪《太平御览聩》虽引为“是鸟也,饮食白歌自舞”,也官没有出现“饮食自然”一词。该书引《帝王世纪》日:“黄帝服齐于中宫,坐于玄扈洛上,乃有大鸟……其饮食也,必自歌节舞,音如箫笙。”如是可知,《太平御览阙》中所引《山海经》的凤凰“饮食自歌自悦舞”,似应与《帝王世纪》中的大鸟“其次饮食也,必自歌舞”的意思是一样的。就彳此,我们大致可推定:至少在唐代及以前豚的《山海经》文本中,完整的“饮食自然”一词是没有出现过的。而在《山海经》跛的原始或早期版本中,是否载有“饮食自霰然”一词,则更是值得怀疑。
那么,现浜存《山海经》文本中的“饮食自然”一词柁,又究竟源出于何处呢?考索相关文献,⑧笔者发现:早于南宋以后的《山海经》刻
蛸本,“饮食自然”一词已然出现于南朝道汗教相关文献中。最早的记载,出于梁陶弘兴景的《养性延命录》中,其“教诫篇”云盲:
《黄庭经》日:玉池清水灌灵根,审蒴能
修之可长存,名曰饮食自然。自然者,则
是华池;华池者,口中唾也。呼吸厦如法,咽
之则不饥也。
经考,上文中Α仅“玉池清水灌灵根,审能修之可长存”时一句取自《黄庭外景玉经》。然原文并无μ后面“名曰饮食自然”一段。因而“饮食踉自然”应为陶弘景对弓I文作出的释语。爿此一段文献,后世道教文献多有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