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山中一杯水
仁寿山人
12月18日下午,夕阳依然照在真武山上山的石阶上,我气喘嘘嘘地登上山顶,来到宜宾博物馆庭院中的厢房前。桌案依旧,椅子刚被一男子撤回廊下。
我问:“周老先生可在?”
男子答:“尚未起床,客可从何来?”
“杭州”
男子进屋后出来说:“先生即起,稍等。”
我在周边的道观内一边看壁画,一边等候着。一会儿,那男子过来说,先生已起来。我急忙回到庭院中,只见桌案上放着一只白瓷新杯,有刚泡的绿茶。此刻我立即回想起上年见到周老先生的情景。。。。。。
那天,我初次走访博物馆,在庭院中见到周老神态专注地在刻手中的印石,旁边有一中年男子在拍照,我伫立良久,直到周老先生刻完边款。他见我有兴趣,便给我找了个坐,老伴随即递上茶水,一只用旧了的搪瓷杯。平时山上没有什么人来,他们便用自己用的杯子为我泡茶。他好客,随意,一见面就把你当做自己人一样,我的心一下子被温暖了,那初次见面的陌生感也顿然消失。我们聊起了有关印章、印人的种种事来。这一情景一直留存在我心中。
周老先生刚起来,还有点睡眼朦胧,站在门口一时还记不起我来。我提高嗓音说:“原本想同你弟子志刚一起来看你,他今天有事,我只好冒昧地一人前来。周老可好?”
“天气冷了,气管炎发了,在被窝里还热点。”他慢吞吞地说着。接着便问:“你怎么认识志刚的?”
“去年的今天就在你这里认识的呀。”
“哦。。。哦。。。”此刻他才笑着回想起来。
“杭州来的。。。。。。”周老口里念叨着,便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浙江、江苏都时文化艺术的大省,文人荟萃,内地四川远不能及,抗战时期倒是有不少的文化精英躲避战乱,来到四川宜宾,我也是那时候经亲戚介绍拜的师。。。。。。。”
“书法篆刻有文化影响力的顶尖人物不好找啊,西泠印社自启功去世后,还没有合适人选,社长的位置一直空缺着,有人建议让有此方面爱好的高级政府官员来担任,好像这样不太合适的。。。。。。。书协从美术家协会独立出来后,篆刻再也没从书协中独立出来,也是有着方面的原因。。。。。。。”
“我这印人也有遗憾,到过江苏不少地方,也到过上海,就是没到杭州、没到西泠印社;这如同信佛的人,没到过四川、没到过峨眉山一样。。。。。。。”
“西泠印社现在还建了一个印学博物馆,启功先生题的馆名,著名篆刻家刘江先生还捐出了不少古代藏印。”我介绍说。
“刘江我知道,他是四川万州的,年轻的时候还在我们宜宾师范读的书。”
“你们俩老年纪相仿,来年都将86岁了。。。。。。。印学博物馆里所捐的臧品要数张鲁庵先生最多了”。我接着说。
“张鲁庵先生了不起,他不仅藏印多,藏得印谱也多是珍品、善本。张先生家里好像是做什么生意的,一个做生意的人,有这样修养不容易,特别是保存下来这些物件,对历史、对后人都是一件大善事。”
我说:“有机会去杭州走走看看,今天给你带来一点杭州西湖龙井茶尝尝。”
我一边说,一边将我与志刚交流的印谱请周老看看。当他看到“莲”字一印时,反复看了几眼,我抬头便看见了他门上的匾额“爱莲书屋”,一下子明白了他对莲的情有独钟。随后,他看到了“知足堂”“长乐人”时,会意的笑笑。我原来未敢将印有这两枚章的“仁寿山人”名片给周老,见他饶有趣味,我即将名片递上,说自己对这两枚章也是有特殊的情感。“仁寿山人”是西泠桥畔,玉泉旁的一座小山名,我曾住在山边16年,故称“仁寿山人”。他听后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