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1 达昂布弗莱的画《布列塔尼的宗教仪式》 ( le pardon en bretagne )
到拜罗伊特的时候刚下过雨,因为列车中逆向的座位,头还晕晕乎乎的,偶尔念想刚刚
车厢里的情形――青年人与年长者随意攀谈,操着我听不懂的德语,却不时发出我熟悉的音
节: parsifal ,der ring , die meistersinger ,, 我独坐人群侧旁,妄自奢想,理查德的几
代“儿孙”依然孜孜痴迷着他们的音乐“顽父” 。
城市静得要命,除了零星的游客以外跟其它欧洲小镇别无他样。眼看此番情形,我实在
想象不出不久后音乐节的人头攒动该是何种景象。 言诚,我对拜罗伊特的憨实不语有所不适,
一是因为刚从吵闹的纽伦堡赶来,二是缘于少年时代无数次对拜城音乐节满街盛况的遐想。
人流,盛装,拥抱此刻全部缺席,原来这才是拜罗伊特的常态。不知当年瓦格纳的“入侵”
是想给宁静的拜城谱上自己的狂妄,还是只是想追求晚年的平静,只知身处“瓦城”的我,
还没有轻易地融进这个始料未及的静谧。作罢,忆起《罪与罚》 ,“人这种卑鄙的东西,什么
都会习惯的” 。 行走在拜罗伊特
入城。先朝“山丘”行去,稀稀散散的德国老头老太从山上往下走,异常认真地观看旁
边闲散的风景。此刻脚下踩着的果真是瓦格纳身体“供养”的泥土么?一个个骨骼异常清晰
的年长者眯着眼睛,满脸沧桑,我分明看到达昂布弗莱( pascal dagnan-bouveret )画面中
那批虔诚行进的信仰者,只是少了要饭的穷人,多了一座“狂妄”的神殿。来殿朝圣的人流
也一向不是僧侣, 而是一群追随一个自傲艺术天才的信徒。 人已死, 信徒犹在, 缘音乐得留,
圣殿未倒。
节日剧院正在整修,前部外层裹着仿原外观的塑料保护,估计为了音乐节还得下一阵功
夫。我走近剧院, 趴在窗户上看内景。 院内长廊跟描述的一样, 朴素得要死――呆愣的墙壁,
无华的色彩。不知情的游人要是也像我这般模样撅着屁股偷看,估计还得以为这是开代表大
会的礼堂。瓦格纳的朴实自不是为了混模范标兵,而是向众人传递一个讯息:我的歌剧是你
观看的全部。
随即,眼睛的焦点往景深处探去:一个小门敞开,疑是内厅的入口,里面漆黑一片。小
口瞬时好像摄人的子宫,我仿佛听到《莱茵的黄金》开头,管弦乐团声音渐强,万物混沌而
生。我的联想未必现实,也许在更多人的联想中,这个入口正是一切邪念的根源,在如机械
运作的音乐巨响中,纳粹军队浩浩荡荡地行驶而出。瓦格纳与二十世纪战争的“联姻”或许
需要在时间上掠过几代男女老少方才罢休。
剧院旁站着瓦格纳那个著名的头部塑像,出名并非源于工艺,而是因为雕像是由臭名昭
著的纳粹建成,下令者正是希特勒本人。此刻我抬头看着它,突然全身颤抖,仿佛瓦格纳告
诉我他没看透生前的爱恨情仇,倒看懂了死后的百年恩怨。也许瓦格纳根本不懂“身后事” ,
可德国人看得明白,他们没有推倒这部塑像。瓦格纳与希特勒非婚非姻,纳粹的倒台不意味
着瓦格纳的崩盘。 希特勒的偶像崇拜, 充其量也就是九牛一毛的粉丝之举。 大师的信徒多了,
谁能保证都是好人?如果推倒,岂不适得其反,等于承认了瓦格纳与希特勒的“世纪婚姻” 。
我曾看过一部 bbc 的纪录片,讲的是一位瓦格纳的狂热爱好者。原以为片子会讲述瓦格
纳的个人传记或歌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