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信访制度下的“淘金者”
编者按:
11月28日,据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消息,国家信访局党组成员、副局长许杰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接受组织调查。
在始终被争议萦绕的信访领域,从地方驻京办官员到成功“敲诈”政府的访民,信访食物链的每个生态位上,都有各自的秘辛这段旅途既昂贵又疲惫,耗费了数十万人的金钱和时光,也成就了一些“信访淘金者”的财富梦想。他们中有“黑保安”公司老板,有地方驻京办官员,有能消除来访登记的掮客,也有成功“敲诈”地方政府的访民
以北京南站为圆心向外辐射三公里,是首都著名的访民聚集区。
国家信访局来访接待司(同时挂牌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人民来访接待室)、全国人大信访局来访接待处和最高人民法院来访接待室皆坐落于此。
信访部门掌握着信访排名、通报批评的权力,而此前,各级政府都有关于各地上访的数量的排名,并与政绩挂钩,地方官员不得不应对这种压力。
每逢“两会”、“十一”等关键节点,这些单位的门前总是早早地排起长队,另有大量截访人员在外围逡巡。
上访和截访的道路都起自家乡,而到中央机关实现来访登记是双方攻防的最终目标。
这段旅途既昂贵又疲惫,耗费了数十万人的金钱和时光,也成就了一些“信访淘金者”的财富梦想。
他们中有“黑保安”公司老板,有地方驻京办官员,有能消除来访登记的掮客,也有成功“敲诈”地方政府的访民。
这条食物链的每个生态位上,都有人获利,都有人受伤。控访者的花费
我对信访经济的首次直观体验是在2008年。那时,我还在北京读书,家里的一位长辈也尚未从县法院退休,主要负责刑事审判和信访工作。他来北京控访时,我有空也会过去见面。
那一年正值奥运,他们来的时间更长,次数更多,不限于“两会”和“十一”。常住的宾馆有两处,都在北京南站附近,由市中级法院指定,有时房间不够了,就再住往别处。
那家宾馆的条件其实不太好,不少房间都在建成后隔出,隔音效果很差,屋内设施也难令人满意。但价格并不便宜,或许是因为指定,或许纯因控访人员太多,市场行情使然——我去的那天,三百多个房间都住满了。
当时,望着院里几十辆各省牌照的警车,我不禁心中暗忖,若能搞定这些政府的控访客户,确也是件不错的生意。
那一次的经历还让我知道,来京控访者的工作并不轻松。
他们必须一大早跑到上述信访机关附近“守株待兔”,力争在目标访民排队登记前及时发现,将其劝回;劝没效果的,就用拖和拽,否则访民进入指定区域后,除非有特殊关系,维持秩序的北京民警就不再允许控访者介入。
之后,他们只有在听到信访机关的指令后才能进入,这时上访者一般已经登记成功,招呼他们只为护送访民及时离京,免得再生其它变故。
如此说来,若不能在排队前拦截成功,避免来访登记,就只剩下两种途径,一是提前跟内部打好招呼,访民登记过程中即通知他们提前进去,现场做最后一遍思想工作,提供各种许诺,劝其放弃登记。
若劝说无效,或没能提前进入,则只剩另一种途径——找关系“销号”。
所谓“销号”,就是把电脑登记的信访号销掉。这种最后手段需要特殊人脉,价格也颇为不菲。
那位法院的长辈告诉我,他们至少两次漏盯访民。由于没有资源,只能拜托临县的同行找人“销号”,每次花费视情节和关系而定,有时三四千,有时要过万。 4月25日,陕西省安康市,街头上访维权的尘肺病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