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陈丹燕:从上海出发文/木叶陈丹燕,书写上海,却不是纯然的上海人;生于北京,祖籍却又并非北京;有时会觉得自己的家乡在欧洲的某一所在,明知是荒唐的,但又一次次接受西行的诱惑。终究,她似乎太静了,更契合于那种风拂云逸,而少了几许沧海桑田。从《女中学生之死》到《上海的风花雪月》,再到最新的《漫卷西风》,对于其作品,你或许也会“始终有被吸引和不满足的双重感情”——这是她对茨威格小说的微妙感触,她觉得茨威格“有点小家碧玉式的悲天悯人”,但是“在什么地方抹煞了故事的广阔”……路标○木叶:常听人们谈论“陈丹燕与上海”,有时也会听到年轻的读者提及你笔下自杀的女中学生宁歌,我想知道哪几部作品可以视为你一路走来的路标?■陈丹燕:《女中学生三部曲》是由《女中学生之死》等一共三个中篇组成的小长篇,是我的第一部长篇作品,1988年出版,那个阶段写得较多的是青少年文学;1992年写完《一个女孩》,就觉得自己可以写别的了,写所有青少年文学作品的动力就是心里想写一部《一个女孩〉。然后试着写上海故事,旅行的故事和上海的故事其实是交叉着写作的。○:童话、散文和小说,你更自信哪一种文体?■:哪一个好像都说不上,其实就是要表达,但不知道表达得好不好。不过,如今天再写《女中学生之死》,我想会用不同的手段,也许更成熟,但也更少了喷薄的热情。像《鱼和它的自行车》的前身是《独自狂舞》,我从主人公的16岁开始写,想每过8到10年改写并续写一次,一直到我老了,不想改了。我第二次改成《鱼和它的自行车》时,修改笔记做了整整一本,里面有不少不是技术性的准备,而是检查自己的成长,此刻对世界的看法。再过四五年又该修改这本书了,通过修改,我能看到作者在成长,故事也在成长,主人公的一生的故事也成长了。这对我是一个游戏。○:这种差异性书写的确很有趣,但不明就里或挑剔的读者会不会觉得作者在变相赚钱呢?另外,已有的这两个版本自认为差异在何处?■:真正的读者,一读就知道这两个版本间的关系了,喜欢就买,不喜欢就算了。《独自狂舞》是写一个人和外部世界的斗争,在《鱼和它的自行车》里我放弃了一些抗争,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完美的!第三稿可能更绝望,理想和现实究竟能有多少融合与和解呢?很多评论家和朋友让我别改,因为这已经是个完成的作品了。我也完全可以不改,写新故事。但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最诚实的自我检验成长的过程,我不必为文学史负责。海风○:你和王安忆女士都在上海,都是女作家,年龄相差也不大,人们有时会将你们俩的名字放在一起……■:王安忆是我的指导老师,我大学毕业后进《儿童时代》杂志社,她是小说编辑,我是实习的小说编辑,明显的影响没有,但我一直尊她为我走上社会的第一个老师。○:在上海这个城市,张爱玲三个字总会被不时提及……■:很喜欢她,摆脱这个坐标要花很大力气的,写作时发现有人比你好,你就可以更上进。还有木心,他的古典文学的修养提醒了我,我真希望自己也能有。○:有没有想过上海到底是怎么打动你的?■:我生在北京,六岁来上海。这座城市的历史独特,有非常魔幻的色彩,也有很强的真实性,不同于其他常规的城市,你总觉得它就要崩溃了,但它像个怪物一样向前走,就是不崩溃。上海很混杂,很本土,很殖民,很现代,四不像就是上海的特色。可以说上海完全是虚幻的,但它们又都有着存在的证据,上海有许多完全不同的社区,一个社区对另一个社区会不了解……有人以为我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