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张爱玲从小就立志成为一名双语作家,成年后有相当多的作品先用英文发表,再译成中文。散文《更衣记》《洋人看京戏及其他》《中国人的宗教》《重返边城》如是,小说《秧歌》《赤地之恋》亦复如是。其中最早的一篇,写于1938年。据张子静所撰姐姐的传记称,“一九三八年初,将近旧历年的时候”,张爱玲从父亲家逃离。不久,将“被软禁的经过写成英文,投到《大美晚报》(Evening Post)发表”。六年以后,张爱玲成名,又在《私语》(载《天地》1944年10期)里重述一遍。
这种“双语重复书写”的奇特现象,展现出一个自由游弋于英语、汉语世界的,令人略感陌生的张爱玲,曾引发海外的“张学”研究者郑树森、王德威和刘绍铭等人的特别关注。如细究其原因,说穿了也不难理解,因为张爱玲从小就有双语学****的经历。不过在印象中,张爱玲并不愿多谈早年的求学经历。1939年,远在香港大学读书的张爱玲,应《西风》杂志征文,投去短文《天才梦》,自述三岁背唐诗、七岁写小说,九岁决心当钢琴家。这一切,给读者留下强烈的早慧形象,同时似乎刻意隐没去在校期间那份应有的执着与勤奋。至于那隐讳的态度之所以如此强烈,想来大概缘于这段经历是张爱玲记忆中的软肋,其间父母离异,父亲再娶,她又搞僵了与继母的关系。
倘若将张爱玲的求学与从文经历,放在较深广一些的时空维度去审视,就不难发现圣玛利亚女校(St. Mary's Hall,简称“圣校”)的重要性。1931年,十一岁的张爱玲进入圣公会所办圣玛利亚女校,被分入初中一乙组(Class Section B),直到1937年高三毕业,张爱玲生命中整整六年的光阴,便在此度过。当人们被好奇心驱使,去窥看《凤藻》(The Phoenix)年刊中的集体照,混杂在同学们中间的张爱玲,形同安徒生童话里的丑小鸭,身材瘦弱,貌不惊人。也许普通读者的脑海里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来:若不是日后在文坛声名鹊起,恐怕很少会有人对她多加留意吧。事实上,高中时期的张爱玲已经在文学领域崭露头角了。据张爱玲读高二时赴“圣校”任教务部主任的汪宏声回忆,为了平衡此前偏重英文教学的弊端,圣校才开始大力加强和推进国文课程教学。汪老师给学生们布置了国文作文和影评,并创办《国光》月刊,张爱玲便是杂志社的编辑兼积极撰稿者。汪的回忆,还从侧面透露出张爱玲的英文素养的养成,并不晚于国文素养,两者几乎齐头并进。
最近,当翻阅2014年第一期《档案春秋》,其中徐如林的文章《凤栖于梧:张爱玲的中学时代》,引起了笔者的关注,因为该文披露了一篇此前无人知晓的英文****作The Sun Parlor(徐文译作《太阳房》),载于1936年《凤藻》年刊(第102页)。受其启发,笔者更在上海图书馆近代期刊馆藏中,找到另外两篇张爱玲写于1937年的英文****作,篇名分别为“The School Rats Have a Party”和“A Dream on the Journey”(姑译成《校鼠舞会》和《书旅一梦》)。由于馆藏纸质版有破损,经合理推断,其出处应当也都是1936年《凤藻》年刊,为方便引用,其页码分别为第48页、第72-74页。
徐文提供了《太阳房》全文截图及其编译文字,我们从中了解到“圣校”校刊《凤藻》社,坐落于一处阳光充沛的会客室。室内陈设有长条桌和椅子,是给学生们读报用的。房间一角的架子上,有一只带锁的内藏机密的木盒,引人好奇,原来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