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杨 洁
杨洁,蜀人,己巳岁(1929)生湖北麻城,好读书,善属文。父伯恺,居成都,为王师前导,自知不长,乃送洁于延安,洁以是随王师,赴平津,时十六岁。
伯恺欲内应王师,为国府所察,乃囚于成都将军府,某夕杀之于十二桥。以洁在冀北,乃免于难。
洁既长成,又至鲁,王师复青岛,洁乃荷王师命,登坛告天下:青岛克复。
其前半生事略,皆寻常,不足记。
当时九州,无戏可观,偶有剧曲,嚼蜡乏味,不脱舞台话剧本色,使人沉困。或所知者,不过阿童木,加里森死士。东瀛人慕玄奘,亦有剧,然自中华人观之,荒诞乖乱,污目而已,呼曰:彼东瀛尚知有玄奘,岂玄奘故国不如彼耶?
乃发愤,欲以玄奘事为剧。
杨洁受命,然囊中阙资,手中无凭,摄像一台,行李数担而已。或有好事者笑之曰:十万八千里之筋斗云,何以为之?
然既自许,则无反顾。杨师时已五十二,以半百之龄,为少壮之事,其中苦,不啻天竺取经。与六小龄童、迟生、马生诸人,及白龙,或走千里流沙,或蹈雪域高山,或行沧海惊浪,或赴暹罗雨林,凡人间难行之路,凡天下难履之途,皆往矣。犯风霜,冒烈日,所食不过糟糠,盘中无非数钱,于果腹往往不足。
西游者,满篇神佛,翱天跨海,纸上谈来容易,形诸屏幕则难。时诸般粗陋,手无利器,则大圣何以飞天,哪吒何以越云?不过以钢丝系身,悬以行空而已,往往而坠,多有伤损,悟空、杨戬、天蓬皆不免,某夕沙僧行空不稳,坠摄影者之额,居然闷绝。
白龙亦常坠溪壑,几不能免。 
且囊资羞涩,多难为继。有司予资300万,虽锱铢必省,一人兼多角,朝为玄奘,暮为白猴;昨为沙僧,今为老君,悟空月酬,不过七十元。然无何资罄,无米为炊,杨师不得已,效僧人,托钵化缘,广觅施主,久而得某司助资,方得为继。
然亦不得圆满,大鹏飞雕白象诸戏,以短于金,含泪削焉,十载后方续。 
杨师为主,君命有所不受。西游之曲,多以西洋丝竹为之,有司震怒,曰:吾国传奇,岂得奏他邦之乐。杨师曰:此乐甚宜,不可去。有司不得指麾,乃得有“路在何方”妙曲传天下。 
杨师亦持笔,凡西游言语,不合今人之趣,乃易之,如红孩儿见悟空,笑曰:“孙行者”,杨师则易为“猴子”,改一语,则平添一段生趣。 
历六载,方得成,遍千山,涉万水,路途之艰,人心之韧,虽玄奘复生,亦当合掌赞叹。 
西游剧既见,天下众生癫狂,朝夕不舍,春夏于是,自翁妪至于垂髫,无不欢喜痴迷,当时天下唯有一剧,此剧曰:西游。
历三十载,天下岁岁犹观西游,不见衰时。
丁酉岁春,大雷音寺召杨师,为南无摩诃真心菩萨,寿八十八。
太史刘曰:
杨师以真才真心,持玄奘之志与力,成大业于困艰之时,西游剧若不盛于天下,天岂容哉。
杨师者,影剧界之玄奘也,以取经之心成西游剧,用心用才,竭而后止,今人浮躁,用钱而不用心,炫才而实无才,徒以小鲜肉矜夸,则欲流传,岂能得乎?
杨绛
杨绛,本名季康,无锡人也,宣统三年生京师。父荫杭,讼师也,尝为浙江通判。姑杨荫榆,京师女子学堂祭酒,周大学士所痛恨者,然殉国以终。
绛生未百日,家南迁于沪。其于诸姊妹,容貌短小,杨父戏曰:“猫之良者,矮身短足也。”好读书,能文学,中英文俱佳,负笈东吴时,以文学称。杨父尝问:“三日不读书,如何?”绛答曰:“寡淡。”再问:“七日不读书,如何?”绛答曰:“虚度。”
年十七,欲入清华,惜乎东南中额不足,乃辗转东吴学堂,与费孝通同窗。绛虽未为佳丽,然清秀慧敏,温婉和蔼,慕之者众,男子每欲申意,费生必阻之,曰:“诸君好逑,我则为槛。”不欲绛为他人妻也。
年二十一,东吴大学堂群生汹涌,停课似无已时,绛无奈,乃北上,投燕京学堂,复又清华。费生闻之,夜不能寐,迎之者三,渴慕如此。
悠游清华,逢钱钟书。人生初见,绛以《醉翁亭记》目钱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钱郎也”。盖当时钱郎,倜傥拔秀,虽敝袍旧袄,布履老镜,然风流不可掩。钱郎见杨女,盖心许矣。当时不交一语,然终生之志,不可移也。
钱郎有表弟曰孙令衔,谓钱郎曰:“杨女已有许配。”又语于绛曰:“钱郎已有婚娶。”钱郎闻之而疑,窃曰:“既与杨女同城,何必仰息他人,直取可也。”乃寄鸿雁,相约黄昏后,甫见,钱郎汲汲曰:“吾未婚娶。”绛笑曰:“妾未许配。”乃定上邪之好。
费生闻,大恨,质杨绛曰:“诸生之中,能为汝之夫君者,莫非吾也,以吾与汝相识久矣。”绛曰:“君尝有言,吾与尔不过朋友,然非情好,若君欲相好,则吾与尔绝矣。”费生怅恨,然亦无如何。
年二十四,嫁钱郎,其时在姑苏,钱郎衣玄,酷暑,汗涔涔,衣衫湿,有黄渍,诚狼狈也。钱学士曰:吾遇夫人前,未思婚娶;吾娶夫人后,不悔。
当时,钱学士乘桴往牛津,绛在清华,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