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一个冤囚眼中的牢头狱霸_牢头狱霸
牢头狱霸的社会之痛绵延古今中外,尤其在当下的中国,又纠结产生于刑事司法制度中的若干不足。对此,最高检的官员也坦承“牢头狱霸长久存在”。并将在全国范围内加强打击。 我们宁愿相信,近段时间屡被曝光的看管所死人事件,并非是因为看管所的管理变糟了,而是因为媒体更为开放了,才使这多年的痼疾得以见于天下。并刺激舆论从沉痛中寻求制度出路。
郑言水,曾在福建福州某看管所蹲过3年冤狱,后被无罪释放。她在看管所从“新收”(黑话,指新进看管所的人)混到了“号长”(即俗称的牢头),几历死生。2021年3月下旬,她向记者诉说了在牢狱中的生死经历……
号里,一个丛林法则的小社会
2021年3月9日早晨9点多,我被警察带进了看管所。警察检验完身体,按要求搜走了我的腰带、皮带后,我拎着裤子、光着脚进了“仓”。福州将监舍称作“仓库”,嫌疑人出监、入监称作“进仓”、“出仓”。
大铁门里面,房间有二十几平方米,呆了二十七八个人,大家忙着做灯花、编织、穿珠子,以后我知道这是看管所要求的劳动任务。房间有六七米高。只有一个窗户,几乎不见阳光。
我的到来让大家很兴奋。“脱衣服,浇头。”一个50多岁的男人说。以后我知道她是“号长”。屋里有个天井,我被叫到天井中央“过关”,凉水浇了二三十桶,3月份还很冷,我全身全部冻硬了。还有20多个人围着我,盯着我看,我脱光了站在那里,恐惧到了极点……
以后我知道“浇头”还算好的,我们这里是“干部号”,关着公务员、外籍人员、老人和部分托人关照过的嫌疑人。看管所里有两个干部号,其它全部是“大号”,关的就是杀人、抢劫等刑事犯罪嫌疑人,新人号的犯人过关的方法就是挨打,类似水浒传里的“杀威棒”。
浇完头,“号长”叫我过去问案情。她听完了以后说了声“很麻烦”,就叫我去劳动。穿了一早晨珠子,中午一口饭没吃下去。晚上10点多,大家陆续睡下了,50厘米高的大通铺上挤挤挨挨地睡了十多个人,连一只脚全部插不进去。这时“号长”发话了,你睡“海山”吧。我就拿了生产用的纸皮铺到“海山”边。“海山”原来是本市最豪华的宾馆,在这里指的是茅坑,有意讽刺的。因为铺位有限,有二分之一的犯人要睡到通道和“海山”边。人多的时候。连“海山”边全部睡不下,只能在墙上靠着。或轮番睡觉。
刚开始几天很害怕,以后慢慢适应了,发觉这是个很特殊的社会。号里有28个人,分为3个等级,从高到低分别为“一斤”、“二斤”、“三斤”。“一斤”是“号长”和当头的多个人,即“高层”,“二斤”是中层,“三斤”是新来的和地位低下的嫌疑人。“号长”通常是“干部”(指警察)指定的,其它“一斤”、“二斤”和“三斤”是自动形成的。决定等级高低原因有多个,包含拳头有多硬,和“干部”、“号长”关系好坏等,还有一个原因是案情,诈骗、强奸等嫌疑人被认为人品有问题,是混不上“一斤”、“二斤”的。
起初也有些人欺负我,有天轮到一个协议诈骗嫌疑人值班分饭菜。菜是煮土豆,她分给我的只有汤。我火起:“你不要狗眼看人低!”她说:“你新来的要怎样?”我们打起来了。几分钟以后,“干部”来了,用警棍在铁门上敲,警告我们。“号长”也过来调解。
打了一次架,人家就不敢小看我了。在“海山”边睡了半个月,就去睡通道,差不多睡了一年。在号里假如是软蛋,那就有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