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骂观众和汉德克的剧作:观众骂郭德纲怎么骂的
二十世纪西方戏剧的谱系中,彼得·汉德克含有某种界标性的意义。在她身后是已然落日余晖的当代主义,那里耸立着布莱希特和贝克特这两座高峰;在她面前渐次展开的,则是后当代戏剧的璀璨星空,即由格洛托夫斯基、彼得·布鲁克、理查德·谢克纳、尤里安·贝克等名字组成的云图。然而,在这两个历史时段,或说,是在从戏剧艺术向剧场艺术转变的进阶中,彼得·汉德克的位置、归属却实难判定。直到今天,怎样把她的名字真正写入这一系谱之中,全部依然是一个问题——尤其是当她并没有伴随“六十年代”的退潮而遁入历史、仍然故我地在进行着思索和创作的时候就更是如此。最少从骂观众等创作于六十年代的早期作品来看,汉德克并没有归属,而是标识着那一决定性的断裂本身——在当代主义和后当代主义之间,在戏剧性和剧场性之间,在语言的穷尽和身体被重新发觉的新纪元之间。那断裂处、那个转折点就是汉德克的位置。
“戏剧作为文学形式,是以当下人际事件为对象的。”依据彼得·司丛狄的这一描述性的定义,我们通常所说的、作为一个概念凝固下来的“戏剧”,是以人际间的互动关系为其自律性的条件的,事件只有经过人物之间的对话而在此时此地的“当下”展开;一个进行中的戏剧是封闭自足的,它既没有历史也没有未来,舞台置景也应尽可能地重合于事件发生的空间;除了戏剧展现本身之外,它不再有其它任何的参考系,这一绝对性当然也排斥了剧作家和观众的参加……这么的标准的“戏剧”产生于文艺复兴时期,到十八世纪和十九世纪上半叶达成顶峰。然而十九世纪后期以来,当代戏剧便逐步失去了它的这一稳定的现时空间,并快速地让渡给了囚禁在狭小房间中的个人独白,而展现为一个空前的形式危机,或是过去对现在的侵扰易卜生,或是主观视角对客观人际关系的扭曲斯特林堡,等等,全部在逐步地动摇和瓦解戏剧固有的形式基础,使其在寻求处理危机路径的过程中,开始远离戏剧而趋近叙事——用诗学范围来描述,就是从戏剧诗向叙事诗的转变。
一九六六年问世的自我控诉以一个终极姿态标识着西方戏剧的这一僵局,这应该是彼得·汉德克的第一部戏剧作品。在根本摒弃了围绕人际间关系建立起来的虚构性情节以后,就只有独白占领了整个的舞台和剧场,作者将这部剧直接命名为“朗诵剧”。一男一女两位朗诵者替代了演员上台演出,全部台词全部是第一人称的陈说句;在唯一一段以反问或自问组成的念白里,能够读到这么的一句:“莫非我冒犯了整个世界这种种规则、计划、想法、要求、准则、标识、章程、普遍的看法和形式吗?”抵制一切建制化规约的主体性,正是“六十年代”的反抗中最关键的议题,在某种程度上它也呼应了罗兰·巴特的著名口号:“既然我们不能颠覆社会秩序,就让我们颠覆语言的秩序吧!”这种朗诵剧的形式把语言从全部秩序化的社会轨范中剥离出来,给予它以完全的自主书写的奔溢,把主体根本带离这沉滞、垂死的世界,甚至是根本站到这世界的对立面去。作者在剧中首先重复强调个人的孤绝境地,其次,在合适的时候,她也没有忘记这种主体的布朗运动可能形塑的新的星空:“我没有把世界称为这个世界。我把那些星体也算成了世界的一员。”所以,在这么置之死地般的姿态中,在这种绝不妥协的“自我控诉”里,甚至是在斩钉截铁地否认一切“社会”纽带和联络的时候,其尖锐批判的锋芒中依然保留了些许不自然的温柔:“我一直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