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城市的魅力( 余秋雨演讲) 城市的魅力( 2005 年2月 24 日,台中市中兴大学) 胡志强: (台中市市长) 我要诚心诚意的谢谢天下远见出版公司的社长高希均教授。我差点扭断他的手臂,他原来说余教授很忙,不一定能来台中演讲,我威胁他说, 如果余教授真的不来, 以后你就不能到台中来, 我不会给你签证。最后终于成功了, 而且来听讲的人这么多。我走到这个礼堂的门口时, 心里非常高兴。就是维也纳交响乐团来, 也没有看到这么多热心的人来参加。我要请大家给自己一个掌声。如果要我把对余教授的敬仰全都讲完,留给他的时间就不多了。所以我对他最大的恭维, 就是忍住自己不要讲话, 把所有的时间留给余教授。我想今天来的听众,对您都很了解,哪里还需要我的介绍? 我希望您能常来。余秋雨: 胡市长、萧校长、高教授、东海大学的程校长,各位贵宾,以及今天在场的三千多名朋友,下午好! 台中市的中兴大学拥有这么大的一个可容纳几千人的礼堂,这很惊人; 更惊人的是, 为了听一个文人的讲座, 这么大的礼堂居然还挤不下, 据说外面还有很多朋友进不来。这个现象, 并不证明我的重要, 而是证明台中市的重要。广大市民对一个不知道讲得好不好的演讲表现出那么大的热情, 就像古代希腊那些城邦看到奥林匹克长跑选手过来时停止一切战争,全城相聚迎送。初一看,光荣在那些选手, 其实, 更在那些城邦。选手的成绩还不知道呢, 但城邦的成绩一眼就看出来了。演讲的主办者要我今天专讲“城市”的题目。我想,这一定与胡市长在城市建设上的出色成绩有关。如果台中的城市建设不是很好, 却要我来讲城市, 这就变成“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善良的高希均教授不会做这样的事。他只会不断地给我提供一个个讨教的机会, 拿着有关城市的课题, 向成功的城市建设者、管理者和生活在那些城市里的幸运市民们讨教。首先遇到的问题事:城市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大,答案很多。在中国古代, “城”意味着自守, “市”意味着交易。在西方现代, 一些学者指出过城市的一些本质特征, 例如路易斯· 沃思认为城市是一个大规模的人口聚集地, 其间包含着大量的异质人群。麦克斯· 韦伯则认为这个聚居地必然对外有防卫能力, 对内有法治管理, 社团众多, 并享有部分的政治自治。有的学者还为城市的聚居人数设定了最低限度,有的几千,有的几万,认为低于这个人数就不能叫城市了。我为城市所下的最简单的定义是: 城市是大量非农业人口的聚居地, 其间所发生的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活动, 对外界具有足够的可辨识性。我所说的“足够的可辨识性”,也就是一种可以留之于时间记忆和空间记忆的群体风格。这种可以被记忆的风格, 有一部分可以进入美学领域,因此也可称之为魅力。那么且把我们的题目缩小为“城市的魅力”吧。城市是有生命的。这并不是指有许多生命体聚集在那里,而是指每座城市都是一个独立的主体生命。它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有自己的拒绝和接受, 有自己独特的敏感点和兴奋点, 有自己的性格和风度。我们不妨想一想欧洲那些大城市, 像伦敦、巴黎、柏林, 各自的性格是多么鲜明, 大家几乎可以把它们当作三个不同的人, 用不同的声音呼喊它们,用不同的步态走近它们。不要用民族意识和国家意识去解释这种差别。你看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民族, 意大利的罗马与米兰竟有那么大的不同, 西班牙的马德里与巴塞罗那又迥然有异。甚至,也不能用地域意识来解释。例如在中国大陆,北京和天津离得很近, 两座城市在性格上的差异如此之大。即使在同一个省份, 福建的福州与厦门, 辽宁的沈阳与大连, 浙江的宁波与温州, 也都大不一样。总之,这一切都是每座城市独立的主体生命造成的。外在的势力和风潮有可能在表面上影响它们, 却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它们。我在大陆改革开放之初写过一篇《上海人》,分析了上海这座城市的独特生命。这在当时有点勇敢, 因为我指出了在统一的意识形态结构之内, 还有未必服从这种统一的城市生命。后来上海的发展, 证明了我的预言。遗憾的是,直到今天,我们在想到一座座城市的时候,总是仅仅想到它们的街道、建筑、美食,而不会想到它们是一个个巨人。这就像我们自己, 如果只被别人注意到皮肤毛孔的疏密、皮鞋鞋带的松紧,而没有注意到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将会多么懊恼。具有独立生命的城市,总是在动态中显现自己魅力的,这是一切生命的本性。城市的动态魅力,不在于它表面上的人车流量,而在于它一直在与几种巨大的力量斡旋。第一种力量叫做“时间”, 第二种力量叫做“人群”,第三种力量叫做“文化”,第四种力量叫做“自然”。每一座城市,正在与这四种力量的动态斡旋中,向世人表明自己是谁。一,与时间斡旋与时间斡旋,首先是与历史斡旋。每位市长都想有所作为,但他们又必须明白,市民最高的骄傲点在哪里。方便、美观、热闹都是骄傲点, 举办一些媒体关注的活动也是骄傲点, 但都不是最高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