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催眠:传说与科学
导读 催眠是一个从古至今热衷讨论的话题。从人类早期的神秘主义解读,到弗洛伊德的潜意识,再到现代行为学和脑成像验证研究,催眠逐渐显露出它作为一种独特意识状态的面目。研究人员发现催眠的确能够引发幻视主观时间流逝感觉更快;同样的客观时间片段,对于清醒者而言更长(Noreika et al., 2012)。这或许意味着在催眠的状态下,“山中只一日,世上已千年”并非不可能。在《盗梦空间》中也出现了类似的设定,即越深的梦境中时间主观流失得越慢,这也就意味着主角一行人达成任务的时间越有限。
2013年Koivisto等人进行的个案研究表明,在快速连续视觉呈现任务中,催眠暗示能够改变某些被试所见到的目标图案颜色(例如,“所有三角形都是蓝色的”);这一改变伴随着脑电波中显著提升的贝塔波振荡;当实验人员要求被试在清醒时模仿这一行为时,脑电波没有出现相应的高频振荡。此外,被试并不记得暗示的内容,这或许可以排除被试刻意按照实验人员暗示来反应的可能性(Koivisto et al., 2013)。
类似的研究还包括视觉改变。
在一项研究(Schmidt et al., 2017)中,催眠状态下的被试被告知面前的屏幕被一块木板所覆盖。当然,他们仍然能够清晰地看见屏幕(图5)。同时,他们被要求完成一项视觉畸变任务(visual oddball task)。
在这项任务中,被试需要累加正方形图案出现的次数(占所有图像出现次数的10%),并在任务结束时报告这个数字。与清醒状态下的表现相比,被试在催眠状态下的正确率减少了20%。同时,脑电图显示,P3b信号,也就是当看见占少数比例图像出现时的大脑活动指标减弱时,被试正确率下降;减弱幅度最大的人群计算正确率的下降的幅度也最大。有趣的是,初级视觉处理的脑区活动并没有受到影响。也就是说,催眠下的暗示确实改变了人们的高级认知处理。
值得一提的是,Schmidt等人的实验再次肯定了Kallio团队的发现,即在催眠状态下,眨眼频率显著减少。催眠是一种极有可能存在的意识状态。
早在2004年,Derbyshire团队就发现,催眠能够在没有相应外在刺激的情况下促发痛觉。这个实验中,功能性磁共振用于呈现被试大脑中的痛觉矩阵,即与痛觉相关的各个脑区组成的神经网络。结果发现,在催眠暗示下,痛觉矩阵的活跃程度比当被试想象某种疼痛时更强烈。反过来,催眠暗示也能够减轻痛觉感知,其生理机制是通过激活大脑前扣带回(ACC)和右侧纹状体外皮层活动(Faymonville et al., 2000)来实现。
这一系列研究成果已经在临床上有所应用,包括减轻幻肢疼痛(Mack et al., 2013)、慢性癌痛(Sohl et al., 2010)以及手术过程中缓解疼痛等(Facco et al., 2013)。 催眠可以治疗心理疾病吗? 相对于认知科学方面的研究,催眠在心理学和医学的临床应用上有着更长的历史,涵盖了早期的催眠疗法,到现代行为认知疗法,以及以上所提到的临床疼痛纾缓(Rosen et al., 2001; Montgomery et al., 2007; Jensen & Patterson, 2014)。
催眠作用下,人们对外在暗示更敏感,也更容易接受,由此为积极的行为和认知改变提供了基础。
2005年Bryant等人进行了一项对照试验,将患有急性压力症候的被试者分为三组,一组进行行为认知疗法,一组在此基础上结合催眠干预,另一组则只参加支持性心理咨询。结果显示,结合催眠的一组在干预后六个月内,更少地重历病发时的症状,也恢复得更好。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有相当多文献描述了催眠在犯罪现场(记忆)重建、法庭证词等方面的作用(Dywan & Bowers, 1983)。然而近年来,这一做法的可靠性正受到越来越多心理学家的质疑(Mazzoni & Lynn, 2007)。
值得一提的是,不同人群对于催眠的敏感性不同,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接受催眠。对于催眠抱有较强认可度和积极态度的人群更容易接受催眠。通常,研究人员可以通过哈佛催眠敏感性群组量表(Harvard Group Scale of Hypnotic Susceptibility)(Shor & Orne, 1963) 来寻找和确定对催眠较为敏感的人群。这样的人群对催眠有较为正面的态度和吸收能力(absorption)(Jamieson & Sheehan, 2002)。近年来的研究表明,对催眠更加敏感的人群也具有某些独特的脑区活动(图8),譬如左额外侧和前扣带回结构的强连接 (Gruzelier, 2006)。
综上,催眠是一种有较大概率确实存在的意识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受到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