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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仆篇 羊的奴仆(外二篇)
羊在喧哗，像过去他的学生一样嘈杂。这是神仙般的日子，我过得下去么?我一天也呆不下去。
我认识他是十几年前的时候，那时候，他才四十多岁，在永安洪田小学教书，爱好文学，在市文学爱好
奴仆篇 羊的奴仆(外二篇)
羊在喧哗，像过去他的学生一样嘈杂。这是神仙般的日子，我过得下去么?我一天也呆不下去。
我认识他是十几年前的时候，那时候，他才四十多岁，在永安洪田小学教书，爱好文学，在市文学爱好者会议上认识，姓杨。我那时候开玩笑说，你长得像羊的脸，很奇怪，瘦长，眼睛有点外偏，脑门狭而促，颔下留着一撮焦黄的胡子，活像山羊模样。杨老师，我说，你这么教孩子，孩子会不会不怕你？他说不会啊，我上课的时候十分严厉，没有人敢捣乱。杨的眼睛里放出自豪的光芒，他****惯性地一抹颔下的胡子，似乎那胡子还不够长，最好能长成关云长那样就好了。老师，孩子，似乎没有值得可说的潜在话题。那一年冬，他拎着一大袋冬笋来到我们厂生活区，四处打听我的住址。我骑着车从单位匆匆赶了回来，在楼下碰到他，脸上多了一道亮而紫的伤疤，他说，他不教书，去一个乡下的草甸放羊，承包了那块草甸5年，现在养了20头黑蹄山羊。我说你好好的老师不干了，不教孩子去放羊？是的，是这样的。他的脸让山顶的风吹得更黑更皱。这让他的脸名符其实地成为羊的形象代言。哦，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挤得皱巴巴的香烟，递给我一支。我们抽着烟，说话到下班的时间。他不肯上楼吃饭，说还得赶回去。羊场里还有一只母羊快下羔了，他不放心。
他风风火火地来，再风风火火地走。老婆回来从袋子里抽出一只腊羊腿，这羊火腿真没吃过。得放什么佐料？老杨走了，他没有手机，只好往他的呼机里发信息。不一会儿，信息回来了，说是白水蒸就好。那羊肉有点硬，柴了些，光是这么吃，肯定不好吃。就按火腿的烧法，切片后加辣子和冬笋片炒，料酒一炝，撒上蒜苗，味道还挺不错。晚饭吃得挺香。周末我就往他的羊场赶。羊场在洪田乡最偏远的一个村庄，海拔高，气候寒冷，四五月份了山上还不见草绿的踪影。高山杜鹃开得很热闹。沿着崎岖的山道往上走，已经不通车了，就走吧。杯口大的杜鹃像香雪海一样堆着，绯红美丽，奇异而瑰伟。这景色只有在远离人烟的地方才能见到。高山草甸，不能种竹子和树，荒草萋萋，漫腰的草尚未转绿，依然枯黄一片，让风吹得呼呼响，尖利，扯破了嗓子的那种。树也摇晃了起来，这时候听到背山处一阵羊清脆的叫声。他在哼着自己编的歌曲，瞎编的，颇有调侃意味——胡子长了哟，日子短了；山走高了哟，个子矮了；茶水喝多了哟，腰酸；站久了哟，想坐；踢起一块土哟，脏了一阵风；唱破嗓子哟，羊不懂……我老远地喊了起来，我懂哩我懂哩！哈哈哈，他爽爽地笑，让一阵突然强劲的风放大。我猜你会来这里，晚上请你吃烤羊，管你撑趴下。
山上有座石头房，是过去部队的旧营房，过去这里驻扎着一个雷达部队，早搬走了，留下这片空营房，石头垒的，透实。我说，这荒山野岭的，你不怕有狼或者坏人？他说，野兽倒是不怕，就怕人，怕当地的乡镇干部来，来一回就吃掉一头羊，还牵走几头，都记着帐。这不，上一任的乡长欠下的羊钱还没要回来哩。那羊不是越牵越少了？可不是么，我现在不让他们赊账了，没有现钱不让他们牵，也不让他们吃。那领导一来，嘴里沾不上羊肉，就发狠骂娘，这山地要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