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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古代将士的墓碑?不是。那是旁边的一个大队书记。死去快三十年了。农夫打死的。青天白日。凶手太多,反而找不出凶手。反革命凶杀案。墓碑土刻有“烈士”二字。陪伴我们的诗人林染这样说。
我再次回了一下头,嘉峪关已远,那块石碑更是虚渺不见了。我闭上眼睛。我这次偶然的嘉峪关之行到此为止。
我确实到了嘉峪关。我的确没有到过嘉峪关。这两种说法都对。
〔选白《散文》,作者沈天鸿。有删改〕文章来自:爱师网嘉峪关归去来
明长城到此为止。祁连山却仍一脉地西去,只扔出一座文殊山,靠着山脚下哽咽的讨赖河之险,与立于北的黑山对抗。铁青着脸的黑山山脊如马鬃微露,似有伏兵万千,隐隐腾起凶恶的杀气,逼视着扼两山之间十五公里宽峡谷的嘉峪关。孤峙于嘉峪塬上、三面临戎的灰黄色的关楼却悄无声息,漠漠平沙在铅灰色的天穹下四面辐射开去,一种铅灰色的肃穆,如重重又重重难以数清的帷幕静垂大地,夹着晚来天欲雪的沉重。远远地,几匹瘦驼啃着枯黄的塞草,在沙上悠悠晃晃,逆着西沉的夕阳看去,如黑黑的剪影,那牧驼的人也如一剪影,使人疑是从帷幕深处走出的历史中诱敌的兵士,一场刀光创影,血溅枯沙的恶战爆发在即……
这儿是古战场,数百年前英雄系马磨剑之处,单于猎火照狼山、长烟落日孤城闭的地方。
我们的旅行车,便是从这冥冥中仍回响着铜的嘶呜、铁的冷啸的古战场穿过,停在关下。双脚踏踏实实地踏上嘉峪关的土地,我深深感到11016年9月里的一天,我出此时此刻这儿纯属偶然。不管过去与将来,这一瞬间和另一瞬间都有很多选择,但偶然不容选择。偶然没有过去与将来之分,它恒久是此时此刻时。
此时此刻的关门大开。大开的关门也仍是关门,尽管再无士卒把守,我的思想,仍旧已中重重埋伏。罗城,瓮城,内城,道道城墙边的埋伏者中,必有一人是我未知姓名的祖先。他来自关内何处?他知道他出此时此刻这儿也是纯属偶然吗?偶然构成人的命运。他到这儿来了,他执行了吩咐,他进入了阵地。通往敌楼的马道上,他和他的同伴们的脚步明明灭灭……
我轻轻移动的双脚,每一步都出其不意,踏在数不清的看不见的手上。
汉代,在这儿设有玉石障;五代,这里设有天门关。而从明洪武五年,征虏大将军冯胜置关首筑土城算起,至今也已有六百多年了。数百年风雨,数百次血战,城墙和箭垛仍非常坚实。攻打关城的时间之纵队,在相持中与戍守者一起风化为齑粉,散成沙丘一片了。
唯有关城无恙,挂过号角的铁钉还在那儿,被黄昏和望归的靴子磨平的石级还在那儿,甚至当年构筑关城经过细心计算、完工时仅仅多出的一块砖,也仍毫无变动地呆在西瓮城“会极”门楼后边的狭窄檐台之上……既往的一切,都如这块可望而不行及的砖了:多余而必需。既在当时的那儿又不在当时的那儿。
这块砖就是历史。历史就是人们所记得的东西。人们记得它首先必需看到它,而能看到的砖或文字都是一种障碍,它们是让我此刻立足的嘉峪关,已肯定不是历史深处那个真正的嘉峪关了。真正的历史深处的那个嘉峪关,是卡夫卡的城堡,谁都听说过,但谁都无法进入。它恒久属于几百年前的那些戍守者,他们的脚步在我身前身后杂沓,甚至就从我身躯中穿行而过,而相互毫无知觉——对于他们,对于历史,我们是不存在者。历史是他们的,只有当代史才允许我们厕身其间。在我无法参加的那么多为历史所忽视了的夜晚,瓮城积雪盈尺,戍守者们于怔忡中冻醒,寒风扑打关门,宇墙上传来冻脆的刁斗声……春来了,而这里仍旧是塞草未青,白发的戍卒于关楼的墙角下以两石相击,然后流泪听击石后发出的啾啾燕鸣——那是关中春暖的燕鸣,那是家乡吴语般的燕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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