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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拍着肥厚的小巴掌，不响却嫩得招眼。大哥和雷 是挖地基，它每挖去一层土，大哥的尸骨就离露出
毛、瞎全—边喝酒，一边远远地望着人们为他起 地面又近了一层。
坟。 我正往跟前走，突然间有人叫了一声：“棺材
天气很怪，太阳一会儿出来，一会儿又钻云 露出来了。”侄子忙让挖掘机停下来，人们都伸长
层里了。除了大哥，没有人愿意理我。雷毛和瞎全 脖子朝墓坑里看。我也移到墓坑边，墓坑里露出了
在一直劝大哥喝酒，大哥脸上的糟坑已经由酡红 棺材的盖板，侄子的小舅跳下去，用手划掉上面的
变成紫红了。这两个人一定是害人精，我大哥就是 土，棺材盖依然油黑发亮。我心里一阵惶惑，大哥
因为喝酒死的，死都死三年了，你们还在劝他喝 已经死去三年了，三年来大哥一直躺在这口棺材
酒，我想上去踹他们两脚，然后把酒瓶子全砸了。 里，埋在这堆黄土下，那么路口板凳上，和雷毛、
但是，今天是侄子为我大哥起坟的日子，我忍住 瞎全喝酒的大哥又是怎么回事呢？
了。于是，我面带笑容地去和他们打招呼，我说: 那些帮忙起坟的人，轻松地议论着机械化带
“雷哥、瞎哥，你们都好呀！”他俩还是谁都不理 来的便捷，猜测着大哥棺材的腐烂程度，而我关心
我。雷毛和瞎全扭头朝起坟的方向望去，他们还和 的是大哥在棺材里的模样，是瘦了还是胖了，脸是
我大哥开玩笑。雷毛用挖苦一样的口气说：“老大 变黑了还是变白了。侄子的小舅站在大哥的棺材
呀，你快露出地面了，你就是属蛇的，也在地下钻 上，他是个泥瓦匠，他对大哥这次起坟异乎寻常地
三年了，该出来见见阳光了。”瞎全也掩饰不住内 关心，他对侄子肯定地说:“你爹的棺材完好无
心的兴奋，说:“老大呀，还是搬个新地方好呀！家 损。”侄子站坟头旁边挥着手，生怕一铲子下去毁
里队里的事情你就少操心吧！”大哥说:“好什么 坏了棺木，并伤着了里面的父亲。侄子的小舅的说
呀！离家远了，和你们喝酒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法是有根据的，当年大哥是用上好的红松木棺材
雷毛、瞎全抢着说:“方便方便，我们去你住的新地 装殓的。三年了，三年的时间，地下的泥土再强大，
看过，紧挨着东大岗路，骑自行车过去也就一根烟 也不可能使上好的松木棺材化为泥土。既然松木
的工夫，况且现在都有车，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 棺材在地下完好无损，大哥在棺材里纹丝不动，也
儿。”他们说话的语气有点讨好我大哥，但我听出 一定完好无损了，我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了他们按捺不住的高兴，甚至是幸灾乐祸。大哥比 我突然觉得人的记忆是最强大的，我曾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