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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亲恶****难改，又欠下了许多赌债，这一次，数额巨大，凭她的力气怕是难以填平那无底之洞了。每日里，都看到她幽怨的眼神，他便跟着惴惴担心。而他刚刚被别人骗走了全部的积蓄，除了那座房子，他已经一无全部。这样的境遇下，亦没有人敢借钱给他。
离开他吧，把自己再卖一次，哪怕是个老头子，只要可以替父亲还了那些赌债。女人有时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来，随即她都会狠狠地扇自己一个嘴巴，她不能这样做，这样太对不起他了。她对嗜赌如命的父亲慢慢生出了恨意。可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每天东躲西藏地过日子，女人夜不能寐，想不出什么方法来。
把我们的房子卖了吧。他揽过她的头，轻声地说，只要以后他戒了赌，也是值得的。
她说不行，即便是卖了房子，也差很多呢，那是个恒久填不满的黑洞。
他们的生活也进入了黑洞，深不见底。看着女人的鬓角在短短几天就染了霜花，他的心里疼得厉害。
为了让她散散心，他带她回了老家。老家有一座湖，他说去那座湖里洗个澡，什么苦恼便都没有了，她笑着他的憨。女人不会游泳，说要看着他游。她帮着他褪去衣物，仿佛褪去尘世里的全部牵挂。
他说他熟识那座湖，就像熟识一个少年的伙伴。从小到大，他始终喜爱在那个湖里游泳，他就是那座湖里的精灵。
他在湖里畅快地游着，时常顽皮地向女人打着成功的手势。她趴在岸边的草地上，看着这个好像恒久长不大的大男孩，内心充溢了怜爱。她想，这些年，自己对他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啊，好在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必须要好好补偿他。想到这儿，女人的心温顺得如诗如画起来，短暂遗忘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烦忧。夕阳映照着湖面，树的倒影在湖面上婆娑，他好像意犹未尽，不愿上来，在湖面上时常地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很美的画面，却不想就那样恒久地定格了。
他游了很久，在湖面上时浮时沉，她感觉有些异样，心底有些发慌。她大声地对他说：快上来吧，不要吓我。她以为他又在和她开玩笑，他经常那样，只为逗她快乐。这一次却不像是玩笑，他在湖里慢慢没有了一点音息。她胆怯了，起先奔跑，不知道跑了多远，才找到一个电话亭。当救援人员将他打捞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断了气息。湖的精灵被湖沉没了。
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苦痛，相反，有一种安静的华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