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农耕文化解释
农
耕
文
化
也往往带一点抱歉的意味。 在这样的氛围下,对于中国的农耕文化,愿意进行深入研究的人不多。
已有的论述并不少, 但能形成共识, 可作为进一步探讨基础的见解,似乎也不多。
从很早以来, 至少从有文字到大约数十年前, 中国基本是个以农业为主的社会。 或可以说, 农耕文化就是中国传统社会的主流文化。 从全人类和长时段的角度看, 到目前为止, 中国对世界最大的贡献, 可能还是农耕文化时代产生的基本思想。 目前正处于发展中的工商业文化, 似尚未形成什么足以称道的贡献。 而中国的农耕文化,颇有其独特的地方。
时间与变易
敝友施耐德 (Axel Schneider) 教授提示, 中国古人对时间的认识,与西方相当不同, 与我们现在的认知也很不同。 对中国古人而言,时间不必是一个目的明确、 可计量的从起点到终点的线性走向 ( 在近代西方进化论兴起之后,又增添了越来越进步的涵
义) ,其本质在于变易, 是一种持续的存在, 所谓“时乃天道” (《尚书·大禹谟》 ) 。在此持续的存在之中,没有一个最后的终点,
反而是“终则有始” ,即四时在变化中周而复始,终点不过是一个新的起点。
如《易经》“恒” 卦之彖辞所说:“天地之道, 恒久而不已也。‘利有攸往’,终则有始也。 ”苏东坡解释说: “物未有穷而不变者。故‘恒’非能执一而不变,能及其未穷而变尔。穷而后变,
则有变之形; 及其未穷而变, 则无变之名; 此其所以为 ‘恒’也。”而“利有攸往” ,就是“欲及其未穷也。夫能及其未穷而往,则
终始相受, 如环之无端” ( 此处及以下苏东坡语均自 《东坡易传》卷四 ) 。正因时间是一种持续的存在,故对其计量是为了方便,而不必是出于其本质。
在常人眼里,四时循环是常规的天象。 《逸周书·周月》说:“凡四时成岁,有春夏秋冬。 ”而“万物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天地之正,四时之极,不易之道。 ”这是古人通过观察自然现象得出的结论。时虽有序有常,也可能“无常” 。惟在变易的通则之上,“无常”也是“常” 。所以苏东坡解释“恒”卦的象辞
之“雷、风,恒。君子以立不易方”说: “雷、风,非天地之常用也;而天地之化所以无常者,以有雷、风也。故君子法之,以能变为恒;‘立不易方’,而其道运矣。 ”
简言之,四时循环是建立在“变”的基础之上,即变化是比循环更基本的准则。因此,周而复始的循化并不是简单的重复,“终则有始” 说的是终点之后一个新的开始; 四时仍是四时, 但春夏秋冬却是新的春夏秋冬。 近代中国人接受进化论之后, 对这类貌似循环论的观念并未给予足够的重视, 其实里面有相当深邃的道理,还需要进一步探索。
古人关于时间和变易的基本论述,最集中地表现在《易经》
一书之中。 王弼所说 “卦者, 时也;爻者,适时之变者也” (《周易略例》 ) ;既是对《易经》基本精神的简明概括,也最能表现
古人对于自然的态度。那有序而常变的“时” ,是中国文化的一个核心观念。 在充分承认天道以变为恒而四时有序的背景下, 人的行为就应当“与时偕行” ,既不失时也不逾时,尽可能“与四时合其序” ( 《乾·文言》 ) ,同时也要“适时之变” 。
对古人而言, 天人是相通的。 把观察到的天象描述出来, 一个重要的目的是要辨析其与人世的关联。 故“恒”卦的彖辞又说:“日月得天而能久照, 四时变化而能久成。 圣人久于其道, 而天下化成。”苏东坡进而解释说: “照”的虽是日月,“运之者天也” 。以“日月之运、四时之变”来说明“恒久不已之道” ,是“明其未穷而变”。故“寒暑之际,人安之。如待其穷而后变,则生物
无类矣”。圣人“观其所恒,而天下万物之情可见矣” 。
天道与人世
以天人相通为基础, 中国农耕文化的核心是认识到并明确承
认自然资源和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主张温饱层面的“寡欲” ,在此基础上实行仁义;而并不非常强调“开发” ,反而把很多这类行为视为人 ( 个体的和群体的 )“多欲” 的表现。 在承认人在面对自然时能力有限的基础上, 古人又充分认识到人的潜能是相当强大的 ( 不论性善性恶 ) 。人一旦“多欲” ,采取进攻性的举措,触及的方面可能是很多的, 在态度上甚或可以说是无限多的, 包括自然,也包括人本身,最后可能危及人类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