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种花的女人(短篇小说)
黄文永
下了三天连阴雨,黑山覆盖在漫天的雨雾里。无休止的雨水让衣物发了霉,安梅的心里也长出了丝丝缕缕的绿霉.
三个漫长的夜晚,安梅在雨水中守枕待旦。五间大瓦房盛满冷清。寂寞如同一张大网,任她拳打脚在她眼前一亮,那是一个在南方做小姐的表妹送给她的时装。安梅从前从未沾过,她怕穿上染上风尘气息,有不干净的感觉。眼下情况紧急,只好试试了.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安梅。那衣服真好,既有好女人的得体庄重,又有坏女人的风情的招摇。她想丈夫会多看几眼的。假设丈夫问起这套衣服的来历,安梅会告诉丈夫,是一个男人送的。让老马也吃上一回醋。醋这东西,男人吃上一点,会时时想着对方。这东西也养颜,女人吃一点,心中酸一阵、冷一阵、热一阵,脸上便艳假设桃花!
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丈夫大驾光临。
见到丈夫要揍他掐他,骂他只想当官不想老婆。当然力气要轻,部位要准,不然疼在马胖子的身上更痛在自己的心头上。除了询问随父在市里读书的女儿外,安梅想在枕边问,当官是不是比抽鸦片烟还快活?是不是比抱老婆还过瘾?几年没挨过妻子,想过自己没有,那只老麻雀硬过没有?晚上让马启富先上床,然后自己再***服,脱一件抛一媚眼,让马胖子想死急死!她最担忧的是自己坚持不住先藤蔓一样缠上去。
屋外的雨永无休止,屋里变得幽暗。安梅倚在木门上眺望,目光愈拉愈长,渴望老马早点回家。
安梅家不通车,,那影子渐渐放大,,走到安梅门前停住,苍老暗哑地吼一声嗓,似在庄严申明它不是马启富。
宝忠站在雨中望着安梅,,是不是自己的衣服太招摇了?
安梅凝视山路,,山路变得深灰。安梅涌起一阵经久不息的寒意,莫不是马胖子今晚不回家了?她转身进屋拨打苟秘书的 .
那端苟秘书说,马部长连夜赶回市里了。要不要我今晚来陪妹子?
陪你娘的头!安梅强忍住呜咽问马启富的手机号,苟秘书说,开什么玩笑,你不知道马部长的手机号?安梅感到自己的脸皮层层剥落,浑身像剔掉了骨头。丈夫调到市里换了号码,一直对她保密。安梅声音像蚊子嗡嗡,我忘记了,你能告诉我吗?苟秘书打听良久,告诉安梅一串数字。
安梅按下那串数字后,,话筒里那个女人说,你拨打的 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安梅浑身碎成一地碎片,空洞的心中溢出丝丝缕缕的阴冷。什么时候眼里有泪水,泪水好似没有经过泪腺,只是借着脸皮惶惶赶路。一些恶狠狠的话脱口而出,马胖子你厌倦了老娘就离婚。俺再苕也知道你的小九九,你用俺农村女人来宣传假廉政……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俺要发疯发癫了。俺要勾引男人了!
一个念头由迷蒙到明晰,她要到市里去,。她知道离婚关键是看谁主动提出,越主动的人其实越被动,会被动承受对方苛刻条件。而恋爱正相反,越被动的人越主动,越不易受到伤害。安梅无端猜测,马启富玩的就是让自己熬不住主动提出离婚的鬼把戏吧。
夜已经很深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
安梅刚翻开大门,就戳进一根龙头拐杖。安梅知道拄龙头拐杖的母亲在门外等很久了。老太太询问,马部长还在睡瞌睡吧?昨晚我就想来
俺女婿的,,当她昏花的目光抵达空无一人的床铺时,瘪嘴因吃惊放大一圈,我女婿呢?
安梅久久无语。
看到女儿脸上树影一样的泪痕,老太太急迫地问,吵架了?惹我女婿怄气了?梅呀,这就你不对了,启富当那么大的干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昨不好好侍候他?安梅摸透了老娘的脾气,马胖子纵有一千个不是,老娘都会向着她的心肝宝贝马启富的。
安梅再也忍不住愤怒和委屈,告诉老娘马胖子根本没回来,她要和马胖子离婚。
老太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娘拍拍安梅以示抚慰,梅呀,你心里的苦娘明白。老太太话音一转变得异常坚硬:娘死也不会让你离婚的!启富不提离,你倒先提了?找那么大干部做男人是你祖坟埋得好哇!
老娘的陈词滥调安梅耳朵听起了茧子,茧子里长出蛾子了。多少次安梅想劝老娘,都七老八十的人了,不要那么牛皮哄哄、不要处处显摆。可老娘呢,手持马启富在武当山用五元钱买来的木拐杖,拐杖不离手,手不离拐杖。走路要走最前,坐席要坐首席,吃鸡要啃鸡头,把村民全没放在眼里。她张口马部长,闭嘴我女婿,还经常用些官词,村民开会她抢先发言,结尾是,让我们团结在女婿的左右,为……为……啥球玩艺而奋斗!安梅如今想起来还感到丢人现眼。
安梅心痛老娘的舌头会磨去几层皮、唾液也是供不应求,便央求老娘来照几天屋,我到市里去看看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