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不向日的向日葵
王璐琪向日葵对着太阳开放,并且随着阳光的转移挪动自己硕大的花盘,这是因为在它的花朵背后,有一处敏感的地方,十分畏惧那抹无法让人直视的日光。
一
睡梦中,小城似乎又回到了外婆家。
还是那条熟悉的水他倚着一棵高大的合欢树,侧耳聆听,每一个字都不想错过。
“费城城获得全国青少年艺术节素描第一名、水粉画第一名、室内装潢画设计第一名……”
没有人对播报的内容产生反应,只有小城,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上课铃响了,小城双手插兜,抬起头直视着太阳。他下意识地合上了眼睛,眼前一片温暖的赤红。
这是一个秘密。一个只有小城自己知道的秘密。
爸妈都不赞同他学画画,成绩优秀的小城自从迷上画画后就像变了一个人,课余除却做作业,他所有的时间都耗在画室里。很快,他的课本上画满了速写和漫画,就连一个句号,也被他当做花蕊画上了繁密的花瓣。紧接着,小城的成绩无法控制地下滑了。老师找他谈完话后,让他把家长喊来,因为老师无法与这个狂热的少年交流了。少年的脑子似乎长在云朵里,缥缈虚无。 接下来的日子,小城受到了来自爸妈的阻挠。
“好好学习吧还是,你看看你的数学成绩,我都不忍心看……”
“你看看人家,都是把这个当做课外娱乐、个人爱好,有当成主业的吗?十个学画画的有几个成画家的?又有几个画家能养活自己和家人的……”
小城堵上了耳朵,他不想听。
但是手被爸爸狠狠地控制住,露出耳朵来。耳朵不情愿地接受着外界的声音。
“别画了,好好学习,零花钱给你停了,画室的学费我们也不再支付。”
这是最后通牒。
小城倔强地望向爸爸的眼睛深处,里面是又深又冷的悬崖。
这双眼睛让小城害怕,他忍不住想起外婆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面满满的全是爱意,无论小城做什么,里面流淌出来的都是一股一股的温泉。
五
“你说吧,为什么偷人家的颜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会自己买吗?还是你有这方面的怪癖?”警察看着小城狼吞虎咽地吃完两个汉堡,喝完一大杯热咖啡,又啃了一个苹果,又好笑又怜爱地问道。
“因为我想画画,没有钱买颜料。”小城东西吃完后,心情舒畅很多,负面情绪也少了许多,他对这个警察有好感,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他的问题。
“你爸妈不支持你学画画?那你为什么不听话呢?”警察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但是很快被理智压了下去。他对这句话再熟悉不过。不久前,他也亲口对一个孩子说过。
小城轻轻地摇了摇头:“在这方面,我不想听话。我知道偷东西不对,平时都是打散工应付这些零碎的开支,但爸妈看得越来越紧了,今天下午又有名师来画室指导,我太想去画室了,偏偏缺了白色与正红两种颜色,其他的还好,能调出来,这两种颜色是无法调的……”
“所以你就偷,是吗?”不知为什么,警察对这个少年动了恻隐之心,甚至有立刻放他走的冲动,“这么说今天下午的课你也没听上。”
小城皱着眉头:“没有。”
“但据店主反映,你来他店里偷不是一次两次了,都是这个原因?”警察严肃地问。
“是,也不是。”小城忧伤地回答,“我其实还抱着侥幸心理。当我有钱的时候去他们家买颜料,零钱都不让店主找,可是他收了好处后却不肯通融,不愿意接受赊账。”
警察不说话了,他最清楚人间的冷暖。终于,他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说:“这样吧,你告诉我,你家人的联系方式,让他们来领你……”
“不!”小城大声地回绝了。
他怕爸妈回家把这件事唠给外公外婆听。
“我会尽力跟他们说清……”
“不。”小城的态度强硬极了。
“你不愿信任我?”警察和蔼地问小城说。
小城愣了。
六
“你不愿信任我?”
这句话很久以前外公曾经对他说过。
小城因为调皮,爬到河边的大柳树上玩,不知不觉中爬到树梢,每动一下,树枝就疯狂地晃动,似乎支撑不住小城的身体,要断了似的。河岸是陡峭的,河水幽深,那时小城还不识水性,无论是坚硬的地面还是柔软的水,他都不想选择。
虽然已是春天,但寒气未尽,闻讯赶来的外公二话不说,脱了上衣跳进河里,游到小城所在位置的下方,对着他喊话:“小城,你闭着眼睛往水里跳,姥爷接着你。”
小城看着冻得嘴唇发紫的外公,畏惧地摇了摇头。
外公在水里游了一圈,故作轻松地对小城说:“你看,我不是游得挺好吗,下来吧,你姥姥等着你回去吃饭呢!”
小城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条腿,他所攀附的树枝韧性极好,顺着小城的动作像条蛇一样摆动起来。小城吓得尖叫连连,这可比什么海盗船过山车刺激多了。
“别试探,直接跳下来!”外公焦急地大声喊,他怕小城失足掉下来,摔倒地上。
小城惊恐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