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南来北往
方永华引起老师注意的是小杰直线下降的学****成绩,并认定小杰一定出了什么问题。本来,老师是不必在意的,因为小杰只是一个乡下借读生,小杰学****成绩的好坏与老师没有什么关系,但老师还是把情况电话告知小杰的家长。家长一方面很感激,一方面么,小杰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呢?他们反思自身,也向班主任了解,班主任也向他们摸底,均未找到合情合理的解答。一切如常,按部就班,看不出小杰有什么变化,仍然是那个不爱说话独来独往的小杰。可要命的是小杰直线下降的成绩,没有比成绩更能说明问题了。就像伏在起跑线上运动员,发令枪响之际却突然抽筋了。这恐怕也出乎竞争者的想象吧。现在,又出现新的谜团,小杰擦皮鞋怎么可能会如此开心呢?难道小杰天生是擦皮鞋的料?他们渴望得到儿子的解答,也试了几次,得到的结论是这是不可能的事。
小杰又要擦皮鞋了。妈妈卟嗵一声跪下,求儿子别去了,再去就真的误了!
妈妈的举动让小杰暗暗吃惊,但显然迟了,尤其对妈妈的话很反感。他觉得好搞笑呀,就像在演一场滑稽戏,接下来就是他要说的台词,“谁挡道就杀了谁!”这一次,小杰真真切切地听到妈妈伤心的哭声,可小杰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他觉得只有向北才能让自己轻灵起来,才能抛开所有的沉重。又从大地鞋店开始向北,过天桥,进公园,街道早已不是一把钢锥,而是一条豪华的渡船。公园,恰是一处码头,供世人分分合合聚聚散散。 小杰与刘丽已经情难舍难分了。每天,小杰总是早早地等候在拱桥前,目睹着刘丽像旭日冉冉升起在拱桥上。小杰不上桥,他喜欢看旭日。刘丽几乎每天都要换衣裳,他对衣裳很麻木,没有多少印象,但他想到一句名言:太阳每天都是新的。的确如此。他们在拱桥汇合,开始新的一天,每一天都会发生新的内容。她手把手地教他擦皮鞋,教他怎样揽客。她给他买矿泉水,还给他带亲手做的午饭。他们坐在小马扎上旁若无人地说笑,对眼。他们逛公园,然后不务正业地划船。后来,小杰嗅到刘丽身上廉价的香水味,多少妨碍了小杰对狐味的摄取,所以,他更加贴近了刘丽。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而且,小杰终于做成了头一笔生意。小杰掘得头一桶金,想的就是要送给刘丽什么东西。有小贩兜售气球,呵,多好的气球。于是,小杰买了一只橘红的气球,送到刘丽手上。小杰叮嘱刘丽拿好,不然气球会飞到天上去。刘丽说,真的吗?竟把手松了,只见气球借助风势,果然飞了起来,并向北飘然而去。他们盯着气球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就像一轮冉冉升起的小太阳,直至消失在一片空茫的高楼之上。好久,刘丽才开口说话:“你家也是向北吗?”
“不,我家向南。”
“多远呢?”
“不远,过天桥就到了。”
“我能去你家吗?”
现在,他们出码头,登船,一路向南。将近天桥时,小杰猛然听见他的名字。他以为是幻听,但他又听人大叫小杰!就像是妈妈在呼喊他,他偱声望去,他看到是南街擦皮鞋的大妈在喊他。吔,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大妈看看小杰看看刘丽,脸上露出明察秋毫的神情。她说:“小杰呀,你妈妈的工具和小马扎怎么在你背上呀?你晓得吗,你妈妈正到处在找你!小杰呀,你是个好孩子,学****那么好,你妈妈说你准能考上市一中哩。小杰呀,你可别学坏了,辜负了你妈妈呀……”
小杰就是在大妈的噪音中仓皇而逃的。他觉得自己再停留一秒,很可能就会崩溃了。如果真的崩溃了,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许背上的工具和小马扎都会变成***的武器。在他逃离的片刻,他把刘丽抛在了脑后,他想着要把背上的东西统统抛弃,甚至想着要抛弃妈妈,正是俗气的妈妈把他传播给了俗气的人。他的事只能他知道,他憎恨知道他的人。他上得天桥才回头看看,看见刘丽一脸的忧伤。刘丽说:“我不想去你家了,你妈妈见了我会不高兴的。”小杰真没有想到妈妈,如果想到妈妈,他就不会痛快地和刘丽一路向南了,他会找个妈妈不在家的日子演绎故事。而现在,妈妈不正在到处找他吗?他对刘丽说:“管她哩!她是她,我们是我们!”
向南,他们最后进入一幢青砖黑瓦的老楼,老楼光线暗淡湿气浓重,但刘丽显然非常适应这种环境,于是,她一进门就有一种喧宾夺主的架势,扯着小杰的胳膊要他看这看那。小杰有些烦,真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家常的俗物,但刘丽倒显得异常兴奋,走进小杰的房间,看见床头一盆枯萎的兰花就惊呼:“你也喜欢兰花呀!”又哀叹道,“可惜已经死了,来年闻不到兰花香了。”
兰花是妈妈从花商手中买来的。当时,正打着花骨朵,香气四溢。可这种兰香如同班上众多女生身上散发的气味,让他浑身过敏难以忍受,但小杰没有做出任何相关的反应。他让兰香折磨他,不是他死就是兰亡。末了,果然是兰花敌不过他。他对香气有一种本能的抗拒,直到刘丽和他一样从乡下来借读,闻到刘丽的狐味,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鼻子有了安放的场所。在同学们闻狐味而避之不及时,他却默默地享受着。他和刘丽从没有发生眼神或者语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