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警察,我的好兄弟
韦 琳 早就听人说过,这地方山美水秀。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与这座地处浙西南的山区小城结缘。我来到这里时,正值深秋时节,远处的群峰层林尽染,山峦叠嶂;城之南岸经年流淌着逶迤清澈的瓯江。江水潺潺,偶有数朵小小浪花飞扯着方言对小李说:“天气转冷了,黄阿东不让我回家取过冬的暖衣。”
小李一边往村巷走去一边回答说,我找他问问。治保主任老黄坐在门前的石墩上抽水烟,老伴黄大妈忙着在一旁替我们沏茶端水。村支书、会计也相继聚拢到老黄屋里。从小李和村干部的对话中,我略为知晓了事情发生的梗概。我们在村口时遇见的那位妇女黄翠香因丈夫早年病故,去年开始与本村一位小她10多岁的鳏夫同居。儿子黄阿东及媳妇极力反对,处处从中作梗,不让她回家取走日用品和衣物,每次她一迈进家门,儿媳便恶语相骂,儿子甚至还动手打她,并且毒死了她饲养的价值上千元的蚕宝宝。
会计老陈整理着手头的户口簿说:“黄阿东现在没在家,早晨还看到过的。兴许是知道你们要来,便开溜了。”
暂时找不到黄阿东,我们便在黄主任家歇下等候。
2
我从老黄家走出来,独自沿着村中的碎石小路慢慢溜达。
“哎!”一个女人笑盈盈地从一处破陋的院墙走出来。我环顾四望,窄窄的村巷没有旁人,刚才那位低头趑趄肩挑满满两桶粪水的村民已走远去。那么,这女人一定是与我打招呼了。我仔细去瞧她,还是个长得蛮好看的女子呢。
正当我心生疑虑,女人那边随风飘过一阵沙沙沙低哑而有韵味的歌声:
“你说你不会离开我,
我说我也不愿离开你……”
这会儿,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真的出了毛病。女人唱到这儿作了一下短暂的停顿,接着,又改口唱起另外一首流行歌曲。
“你是我最苦涩的等待,
让我欢喜又害怕未来……”
我诧异地停住脚步,女人却偏偏突然不唱了,朝我嫣然一笑,转身进了屋门。
我带着满腹的狐疑沿原路返回。
刚走进黄家,黄翠香紧跟着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奔进老黄家来。她告诉小李说,黄阿东眼下正帮人家在山地上掘蕃薯。小李忙问,:“是哪座山?”黄翠香身后的那位小夏随即接着道:“我带你去。”
我在一旁重新系了一遍鞋带,要跟他们一块上山的样子。老黄在旁插嘴道:“你一个女子,爬那高山很累的。”我一边说着没事儿,一边飞步跑出屋外追赶他们。
穿过泥泞的田埂,攀上既险峻又光滑的岩壁,眨眼间,我们已经翻过了两道山岗。深秋午后的太阳从头顶直射下来,仍像是烘烤着一盆灼热的炭火。我看见小李的警服后背部分已被汗水洇湿了,粗硬的短平头闪着晶亮冒气的汗珠。
一直埋头走在前面的小夏这时回过头来,手指一处低矮橘树旁的男子,说他在那儿。
小李突然一路飞跑过去,猛地扭住了黄阿东。黄阿东手里拖着裤腰被小李带回了村里。小李责令他交出楼上的仓房钥匙,让母亲取出过冬的衣裤。
院子里围了十来个看热闹的邻里乡亲。
这时,大门口有一个女子在人群里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但是,我还是瞧清楚她了,就是村巷里唱歌的那个女人。我还看见她一个劲地盯住小李笑,脸上露着妩媚的笑容。
回到老黄家,我对正在土灶台前忙碌的黄大妈说,后面巷子里那个唱歌的女人是谁?
不料黄大妈听了我的问话,竟叹了口气,说这女人怪可怜呵。她是莫家小儿子祖平的老婆,是祖平在江西打工相识带回老家的。大前年莫家兄弟为重新起房争宅基地争执不下。两人站在一处山坡上相吵,长兄祖和失手将弟弟祖平从岭上推下。这一推,让祖平在医院躺了半年之久,花光了祖平夫妇在外打工赚下的一万多块钱,后来还是死了。哥哥祖和为此蹲了牢狱。女人接着生产了,没多久,刚生下的女儿也夭折离去。莫家接二连三地惨遭变故,女人便得了疯病。去年初夏误服半瓶甲胺磷,幸亏遇上叶超回家为外婆奔丧,及时用摩托车送她去山下卫生院洗了胃,才捡回一命。
“打拐”运动开始,小李上门劝说女人回原籍地,将女人遣送到县民政局收容站。不知怎么的,这女人又逃回村来。孩子们常围着她喊女疯子,若不是好心的乡邻你端一碗米饭他送一把青菜的,还有叶超、小李他们逢年过节捎带些米油之类的物品送给她,恐怕早活不到今天……
听了黄大妈的叙说,我的心震悚了。
我决定去一次莫家。
“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看我的,是吧?”女人的眼睛又黑又亮,就像门前的山泉水一般清澈。一阵冷峭的山风吹过,莫家门前一副褪色的对联在地发着响声。我打量到,屋门上残留的对联,字迹依稀可辨,上联是父子同心山成玉,下联是兄弟和气土变金。
我的心像被什么利器深深地刺了一下。院落里的女人却独个自言自语,时而嘴角泛起笑意,时而低垂着头颅声声叹息。“你看,他来了。”女人手指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