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大街
序
这是一个小镇,它座落在盛产麦黍的田野上,被小树丛和
牛奶房掩映,这个拥有几千人口的小镇就是美国。
我们的故事里讲到的这个小镇,它的名字是“明尼苏达州
戈弗草原镇”。不过它的大街却是各地大街的继续。在俄亥俄
州或蒙大拿州,在堪萨斯州或肯塔基州或伊利诺斯州,或许同
样内容的故事会发出,即使是在纽约州或卡罗来纳山区,说不
定也会听到一些故事跟它的内容大同小异。
大街即是文明的顶峰。多亏当年迦太基大将汉尼拔入侵罗
马,埃拉斯慕斯隐居在牛津著书立说,如今这辆“福特”牌汽
车方才能在时装公司门前停靠着。杂货食品铺掌柜奥利·詹森
对银行老板埃兹拉·斯托博迪所说的,没有一句不是至理名言
———对于伦敦、布拉格,甚至不被看重的海上小岛而言,同样
是金科玉律;任何事情,凡是埃兹拉所不知道的和不首肯的
———那就是人们大可不必去认识和理解的异端邪说。
我们的火车站代表了建筑学上人们不可企及的最高成就。
本乡四邻的人们对于萨姆·克拉克五金店全年营业额艳羡不已。
《玫瑰宫电影院》里上映的,是一些寓有教训,连幽默都得合
乎道德标准的影片。
我们坚定的信仰象征与健全的传统基础原本就是这个样
子。有人如果不是照着这个样子去描绘大街,或者妄以为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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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拥有别的一些信仰象征,叫公民们感到不知所措,那末,只
会暴露出他自己就是跟美国精神格格不入的玩世不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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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
一位少女正伫立在密西西比河畔的小山岗上,那是六十年
以前奇佩瓦族印第安人栖居过的土地。她的身段在北方蓝天的
映衬下似乎显得分外清晰。此刻,早已看不到印第安人了;在
她的视野里是明尼阿波利斯和圣保罗那一幢幢的面粉厂,还有
摩天大楼明亮的窗子。然而她心里正在想的,既不是曾经栖居
于此的印第安女人,也不是联接水路的岸上货运,更不是当年
常来这里收购皮货的北方佬。不,她是在默默思考着:胡桃奶
糖,布里厄的剧本,磨破的鞋后跟,还有那位化学讲师痴痴地
瞅着她的新颖发型的情景,那发型掩住了她的耳朵。
微风掠过千里麦田,把她的塔夫绸裙子吹得胀鼓鼓的,它
所形成的优美活泼的线条,那么富于魅力,使山脚下偶然路过
的行人,不由得都为她那种轻盈秀逸的神采倾倒。举起两臂的
她身体背着风微微后倾,轻舞着的裙子被风吹得鼓了起来,满
头秀发也在随风飘扬着。这个小山岗上的少女是那么不谙世
故,纯洁无瑕,又是那么年轻;她在微风中陶然沉醉的神情,
仿佛渴望着未来的生活乐趣。可她又怎能知道满怀期望的青
春,就是一出叫人永远苦恼的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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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叫卡萝尔·米尔福德的少女,一个钟头前,刚从布
洛杰特学院里溜出来。
在那些岁月里,披荆斩棘的垦荒,少女头戴宽边遮阳帽,
还有在开辟杉木林时用斧头把熊砍死,已成为不可追忆的过去
了。如今,在一位反叛的少女身上正附带着一种精神,正是被
称之为美国中西部这个令人不知所措的地域精神。
二
座落在明尼阿波利斯的近郊的布洛杰特学院是正统宗教的
堡垒,即使到了今天仍在反对伏尔泰、达尔文和罗伯特·英格
索尔诸家最新的思想和学说。在明尼苏达、衣阿华、威斯康星
和南、北达科他等州,把他们的子女送到那里上学的都是笃信
宗教的家庭。布洛杰特学院一直以保护莘莘学子为己任,以免
他们受到时下一般大学不正风气的影响。即使如此,然而也有
的是热情奔放的少女,热爱歌唱的小伙子,还有一位酷爱密尔
顿和卡莱尔的女讲师。因此卡萝尔在布洛杰特的四年岁月,也
不能说是完全浪掷了。因为小的学校缺少劲敌,她的那种富于
进取性的、兴趣多方面的天性,就可以得到充分舒展。她热衷
于打网球,主办火锅聚餐会,参加研究生的戏剧讨论会,也常
常跟一些小伙子出去轻松轻松,并且还加盟了十来个社团,目
的就是为了把所谓“大众文化”的各种技艺都实践一番。
她的班上,即使是两三个女孩子比她漂亮的都没有她那么
惹人注目。无论在舞会上还是在课堂里,她同样都表现得毫不
逊色,虽然在布洛杰特学院有三百名学生,不少人回答课文时
要比她强,跳起波士顿舞来也要比她富有魅力。她的活力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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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乌黑的卷发,柔细的手腕,粉嫩的
肌肤,还有那少女的稚真的眼眸。
与她同住的女孩子,有时看到她穿着女式透明长睡衣,有
时看到她浴后湿漉漉地从浴室冲出来,不禁对她苗条的身材感
到惊奇。她的身材似乎比她们原先想象的要小一半;那是如此
一个弱不禁风的孩子,多么需要得到爱抚和关怀啊。“举世罕
见的小精灵”,她们私下这样叫她。可是她却是如此有主见和
见解,如此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