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千山叶飞红
一
“金秋,我在唐家河等您。”一句亲切的广告,一次美妙的红叶之约,把我们绵阳市作家采风团带进四川青川县唐家河自然保护区。
唐家河自然保护区的老领导鲜方海在青溪古镇迎接我们。这个以摄影作品《守望》闻名的摄影家,从1978年唐家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成立伊始,就以手中的镜头记载和反映他们从事野生动物保护的艰苦卓著。他盼望人们了解唐家河、欣赏唐家河、宣传唐家河的殷殷之情,溢于言表。
真正进入唐家河景区是第二天早晨。我们14人分乘三辆车,鲜方海与采风团团长、《剑南文学》主编冯小涓率车打头,我驾车紧随其后,谌松林驱车压阵。唐家河景区内阳光朗照,碧空如洗。山风一吹,千山落木,万叶飞红。汶川特大地震后整修一新的油路平整而舒坦,流光溢彩的落叶洒满路面,汽车一过,纷纷卷起,仿佛无数顽皮而活泼的精灵在追逐汽车嬉戏,又像无数羽毛艳丽的鸟儿在公路上翻飞。恍然间,我感觉不像是在驾车行驶,而是在一张彩叶织就的魔毯上滑行、飘飞,身轻如羽。
停车驻足,一沟红叶扑面而来。群山逶迤,峰峦叠锦,满目的红叶如血、如火,如金、如霞,如诗、如画。红、黄、橙、紫,一层层,一团团,一片片,与苍翠的绿叶相衬,以蓝天白云镶边,从沟底向山巅铺排,从眼前向远处延伸,或浓或淡,或深或浅,或隐或现,或疏或密,簇簇拥拥,色彩飞扬,令人目不暇接。凝望悬崖峭壁,红叶星星点点,似仙女散花,又如彩霞凌空。俯视沟涧溪流,红叶随波漂动,时而在浪尖上轻灵一转,时而在潭水中回旋、沉积,阳光一照,珠光玉影,熠熠生辉。如此五彩斑斓的世界,如此恢宏壮观的秋色,如果不是置身其间,无论怎样也想像不出来。而更令人惊奇的是丛林中与人和谐相处的大熊猫、金丝猴、羚牛、绿尾红雉、蓝马鸡、红腹锦鸡等。虽然我们一行仅见过其中的藏酋猴和红腹锦鸡,并没有全睹珍稀动物们的尊容,然而,想着它们在如此充满生命元气的色彩中生息、繁衍,想着它们穿行在红叶纷飞中的那份悠然与惬意,曾经在西北大沙漠与莽莽黄沙孤寂相伴过的我,耳边仿佛奏起一首天人合一的生命交响乐,心醉神迷。
境由心生。我想起曾在自己生命中一飘而过的九寨沟红叶。那是十多年前的一个深秋,九寨沟也是红叶满山。可是我们不幸遭遇车祸,我的妻子受重伤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生死难卜。遇难的战友阴阳两隔,纵是红叶飘飘,我们也根本无心观赏,无暇顾及。每一阵风过,看着一片片红叶从枝头簌簌飘落,我甚至还感到一种生命将去的冰冷和绝望。当妻子万幸地从死神的魔爪下挣脱出来,我更是不惜代价、急不可待地请求冒险转院回绵阳。救护车驶离九寨沟的早晨,公路两旁的红叶层林尽染,比彩霞还要绚丽,我的心中却没有一丝留恋。
如今,面对唐家河的千山飞红,万木斑斓,我突然对九寨沟的红叶心怀歉疚。厚此薄彼虽然事出有因,但是委实不太公平。由此回想我们一生,因为心境不同、情感变异,而漠视大千世界的同等生命,何其之多。喜耶、悲耶?是耶、非耶?“枫醉未到清醒时, 情落人间恨无缘”,李商隐《无题》诗中由红叶而生发的纠结,何尝不是我们心中一个没被照亮的暗角,又何尝不是一个令我们苦恼万分却找不到答案的天问?
二
当然,唐家河的美不仅仅是令人叹为观止的红叶,还有它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
唐家河所在的青川县青溪镇,地处四川、甘肃交界,是古蜀道与景谷道的交汇之地。《汉书》记载:“秦法:有罪,迁徒于蜀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