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王晓秋:“五四运动和中外文化的交融”
来源:北京大学演讲作者:王晓秋发布时间:2004-11-01 22:22:22 编辑: 点击次数: 609
    作者系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
    我们怎么样来认识五四运动呢? 我认为,五四运动是集爱国救亡、思想启蒙、文化革新于一体的一个伟大的民族觉醒运动——中华民族的觉醒。五四运动高举起反帝反封建的旗帜、民主与科学的火炬,在中国革命史和中华民族的文化发展史上,可以说是有着划时代的意义。那么,五四的精神是什么? 我个人认为,它是爱国、进步、民主、科学、创新精神。我们对五四运动可以从各种角度、各个方面来加以研究。我今天就想着重从五四运动和中外文化交融的角度作一个讲演。
    我们知道,五四时期,在中国的思想文化领域出现了一个空前活跃的局面,就是中外文化交融的高潮。外来文化如滚滚浪潮,汹涌而入。当时中国的知识青年如饥似渴地吸收新思想,如痴如醉地迷恋新文化。当时各种主义、学说、思潮、流派,可以说是百家竞起、众说争鸣。在五四时期,几年之间,中国简直成了一个世界文化交融的大舞台。那么,为什么在五四时期会出现这样一种文化现象? 它给我们提供了什么样宝贵的经验教训? 对我们今天建设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新文化又有什么启示? 我今天试图运用文化发展的理论方法来加以初步探讨。
    下面主要讲四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就是文化交流与开放机制。文化发展有两个基本特征,一个是纵向流传,一个是横向交融。所谓交融就是交流和融合,也就是说任何一个国家或民族的文化,它的发展一方面要依靠自身文化的不断积累、进步,也就是对自己的传统文化要进行继承,批判和发扬;但是,另一方面,一个国家民族文化发展绝对不能是封闭式的孤立的自我繁殖,它必须要和外来文化加以交流,不断地补充丰富,对外国文化进行吸收、借鉴和融合。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横向交流是文化发展、社会进步的一个重要动力。文化交流能推动不同的国家民族间的文化互相吸收营养,借鉴经验,取长补短,创新发展。它既能维系世界文化发展的连续性,又能调剂各国文化间发展的不平衡性。
    进行文化交流,首先要克服一种文化隔离体制。与文化开放机制相对的就是文化隔离机制。这种文化隔离由地理、社会、政治、心理等因素形成。五四时期之所以会出现中外文化交融的高潮,首先是历史和时代的大势所趋。我们知道,20世纪初,经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特别是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开创了人类历史的新纪元,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已经成了一股汹涌澎湃的世界新潮流。当时北京大学的一份学生刊物叫《新潮》,在1919年1月出版的创刊号上,曾经对这个潮流进行了生动的描绘。它说,“却说世界上现在有一股浩浩荡荡的新界潮流,以俄罗斯革命为起点,由东欧进入中欧、西欧,波及美洲,影响非洲,正位于印度洋,进入太平洋,而来到了黄海和日本海。由于所经洋面最大,所遇障碍最多,所以潮流的吼声越响,浪花的飞尘越高。这股洪流现在已席卷中华大地。”1919年7月,湖南出版的《湘江评论》的发刊词中也有形象描述:“时机到了,世界的大潮卷得更急了,洞庭湖的闸门动了,打开了,浩浩荡荡的新思潮已奔腾澎湃于湘江两岸了,顺它者生,逆它者亡。”
    中国内部也存在着接受外来新思潮的条件和要求。我们知道,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和君主专制制度,民主共和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但是帝国主义和北洋军阀勾结起来,造成了一个严重的民族危机和“尊孔复古”的逆流。这种情况促使进步的中国人放眼世界,迫不及待地要寻求救国救民的新的思想武器。当时浙江有一个杂志叫《商日半月刊》,它在创刊宣言里就大声疾呼:诸位,旧思想的末日到了,人类解放时间就在眼前了,假如再不趁此吸收新的学说,那么现在到了20世纪就要被天演淘汰。
    中外文化交流的主体是中国的知识分子,中国知识分子的变化也是形成这种开放机制的重要因素。我们知道,1905年废除了科举制度,改革了学制。这样随着新式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中国近代新型知识分子在逐渐地成长、壮大。他们不同于那种政治上依附式、知识结构是封闭型的旧式士大夫,而是具有初步的新文化科学知识素养,强调自主意识和社会责任感,富于批判精神、进取心理和开放意识的新型知识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