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鸠摩罗什与中国古代哲学
——兼论僧肇的理论贡献
厦门大学哲学系傅小凡
【内容提要】中国古代哲学在鸠摩罗什译经之前,玄学与般若空宗在争论中虽然各自得到发展,但彼此都没有进一步推进的内在动力。鸠摩罗什作为一个翻译家,通过对佛经的翻译与传授,促进了佛教在中国的传播。正是在他的直接影响下,僧肇使佛教哲学摆脱了对玄学的依附并超越玄学而走上独立发展的道路,开始了佛教哲学中国化的历史进程,并转而对中国古代哲学的发展产生巨大影响。
【关键词】玄学般若学中论
鸠摩罗什作为一个翻译家,通过对佛经的翻译与对学生的传授,促进了佛教在中国的传播。正是在他的直接影响下,僧肇使佛教哲学摆脱了对玄学的依附而走上独立发展的道路,开始了佛教哲学中国化的历史进程,并转而对中国古代哲学的发展产生很大的影响。本文试图通过分析鸠摩罗什的译经与僧肇对中国古代哲学思想的影响,加深对中华文化自身对异域文明融合能力的理解。
一、般若学与玄学的对应
鸠摩罗什译经前,中国的佛学以般若学为主。由于时代思潮的影响,般若学带有浓厚的玄学色彩。据僧肇言,般若学大致分为三派,即本无派、即色派、心无派。关于东晋般若学,有“六家七宗”之说,即“本无宗”、“本无异宗”、“即色宗”、“识含宗”、“幻化宗”、“心无宗”、“缘会宗”,但究其观点,其中“本无宗”、“即然宗”和“心无宗”三家更具代表性,并且与魏玄学三派有着内在的联系,故采用僧肇的“三家”说。
般若学各派分歧的原因有三:首先,汉魏以来译经未臻完善,概念传译上不确切,造成对佛经要领的不同理解;其次,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具有极强的同化力量,深奥玄远的中国哲学对佛教僧人有着深深的吸引力,他们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中华文化的濡染与熏陶;第三,义学僧人为了使佛教得到当时的士大夫们的认同,必须附庸当时的风尚,常常与清谈家们一起谈论玄学问题,围绕玄学感兴趣的问题展开争论。这样一来,不但玄学范畴影响着对佛教经典的理解,而且当时玄学中论点的分歧也反映到般若学中来,所以,般若学“本无”、“心无”和“即色”三派恰好与玄学的“贵无”、“崇有”和“独化”三派相对应。可以说,般若学各派的分歧,是玄学各派的争论在佛教界的回应。这可以从对玄学三派与般若学三派的主要观点的比较中看出。
王弼的“贵无论”在本体论上的基本命题是“以无为本”,他说:“天地虽大,富有万物,雷动风行,运化万变,寂然至无,是其本矣。”王弼:《周易注·复卦》。
这段话强调了从虚无之“道”的本体去把握宇宙万物的存在及其变化的思想,它集中表达了玄学“贵无派”对“有无”之辩的主要见解。但是,王弼的本体论中夹杂着宇宙生成论痕迹,比如他说:
“天下之物,皆以有为生。有之所始,以无为本。将欲全有,必反于无。”王弼:《老子注》四十章。
这就使王弼的“无”的本体论意义并不纯粹,以无为本的“贵无说”就无法否认世界的物质性存在,这是儒家思想背景的鲜明表现。虽然,此前的儒家并不追问世界的起源问题,但儒家对现世生活的入世关怀,是很难产生佛教那种世界本性虚无的观点的。
“本无派”的代表人物释道安认为,“如来兴世,以本无弘教”《名僧传钞·昙济传》。
。在他看来,无论客观的物质世界,还是主观的精神世界,都是虚幻不实的,正所谓“一切诸法,本性空寂,故云本无”《中观论疏》。
。释道安虽然不同意王弼的看法,但他对“无”的解释却与王弼的理解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