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小是小非胡兰成
胡兰成在《闲愁万种》中的上卷《幽怀记》中,无所顾忌地记录自己在日本期间的生活,他将亡命日本期间的所思所想刻画成自己身边的一草一木,那是沉沦与希望都成惘然的日子。
(资料图:胡兰成(1906年2月28日-1981年7月25日)。图片来源于网络。)
他写居家生活和琐碎生活,同夫人去医院看病,写与日本文人交往,写送别场面,他还写普通的日常生活,坐飞机,或者花园的灌木花草,他写邂逅的日本年轻人,也写自己年华的老去和不堪的过往现实……在这些通常可以看做《今生今世》续篇补记的自传性文字中,胡氏风范的文字气质也一直延宕下来,它们一眼即知是胡氏的规模和气度,以小和轻见人。但在这小和轻中你也能看出真与挚,甚至也能捕捉到所谓的人间沧桑、支离破碎及生活中的油烟气味。
在《社鼓溪声》里《羽村》一篇中,胡兰成写青春之美好,那种只有在年华老去之时才能望见的青春美好。“于危险与安全可以这样的不介意,而亦没有一点大意,年青人如花,无论开在悬崖与开在平地晓风里都有一种高绝”,他没有直接写自己的困境和为难,或者对故去的思念,但这种青春在他浑浊的视线下越美好,那种惆怅对于读者来说也就越弥漫。
他还注目女人的细节,无论在何等境地胡兰成对女人的细节都不肯放弃:“搽指甲与搽眼皮真乃女子的严格考试,女子每天的化妆是创作。”修辞还是细节,都有一股胡兰成的气质。
胡兰成对现实的美好,有着充分的审美能力,这种能力甚至不会因为境遇、年纪和身份有所改变。他极其善于对细节的暗自感叹,这也倒符合文人的内心轻浮作态。只是大多人是内心荡漾,或曲笔述之,而胡兰成是认认真真有板有眼且直截了当地端了出来。“电车行驶中,我立在她跟前咫尺,越看越好。她执钱包的一只手抬起在胸前,那半截露出的臂腕正当我眼下,我看着看着,只觉它是个人世的美好现实。”
“我这样面对面地觑着她,一点点阻隔亦没有。不在意地,极谨严地,只避免与她的目光相触。而她亦岂有不知,但是她不介意吧?”这般描写非常让人熟悉,无论是《今生今世》,还是这本《闲愁万种》里其他篇章,都不乏胡兰成如此审美的腔调。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胡兰成总是一边流俗地表达轻浮嘴脸,一边令人不得不赞叹其直抒性情,并用人类的一个个美好字词将之呈现出来。
除此之外,胡兰成也写些庞大体量的文章。那些讲理说经以及忧国、缠绵民族政治复兴、民族修行、东方礼仪、中国乱世经典与西方现代科学的互证的,不能说意义不大,但与他的私情叙事比起来,不但过时也显得过于大而无当了。
本册书的后记作者小北说“无奈天涯道远,知音疏希”,不如说读者永远是正确和英明的,时间已然告诉了你一切——胡兰成对于后世的影响,都在那些私情文字中了。
在《<易经>是理论学问的统一场》《理论学问的所在》《中国的男人聪明,连带女人亦变得英气》,以及《民志篇》《劫毁篇》中,胡兰成一如既往地深思熟虑和强记博引,他甚至不惜动用过分的脑力去证明现代数学、物理等科学与中国《易经》的蹉跎关系,结论之一也就是常言道的“这些东西我们老祖宗早就玩过了”。
如果不放弃“个人狭隘视角”这个客观因素,将胡兰成的文字放在“文学”范畴去审美,依我看,他的诸多讲理说经的文章照比《今生今世》的凝重而轻浮的说己论人,实在是差的好远。不说价值,仅从打动人的来说,胡氏的说理文章有时代局限,今天再来看这些宏大理性的文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