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第一章德国唯心主义的哲学本体论
近年来,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解越来越集中到一个深沉的话题当中来,这就是马克思主义的本体论问题。所谓本体论,又叫存在论,它是关于存在者何以存在以及存在者整体的学问。讨论任何哲学问题,最终都会归结于本体论问题上来,实际上,西方哲学的发展轨迹就是由本体论所塑造的。从柏拉图开始,西方人就走出了一条特殊的本体论研究之路,这就是形而上学。形而上学作为本体论的一种表现范式,决定了西方哲学从柏拉图到黑格尔哲学的发展主流。但是这种本体论的阐释方式最终把西方哲学引向死胡同,这就是说,把世界分为形而上的理念和形而下的器物,最终会导致神学的泛滥,导致哲学沦为宗教的婢女。实际上,不管是柏拉图还是黑格尔,他们的哲学最总都沦为神学的附庸。这说明,这种形而上学的本体论阐述路径本身是成问题的。也正是因此,在黑格尔之后,不管是费尔巴哈还是尼采,都对旧哲学及其本体论大加批判。在所有批判旧的本体论的哲学家中,海德格尔和马克思是同道者,马克思的本体论思想和旧哲学的本体论思想存在巨大的不同,因此,我们绝不能在旧唯物主义的理论前提中理解马克思主义的本体论和唯物主义。换言之,不理解现代哲学的新本体论,就不能理解马克思的新唯物主义。要想深入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体论问题,必须回应当代哲学的争论,必须进入到当代哲学的视域之中。
从西方哲学发展的历史来看,马克思主义哲学在本体论上与先前的哲学,不管是唯心主义还是唯物主义,都具有天壤之别。但是,马克思主义的这种本体论上的重大革命却很少被后来者研究和认同。在声称继承了马克思主义衣钵的第二国际的思想家看来,马克思主义的本体论就是一般唯物主义,就是机械唯物主义,和西方哲学史上的其他的唯物主义并无本质不同。比如说,第二国际的理论家梅林就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唯物主义原则在社会领域的推广,就是存在决定思维这个一般原则在社会领域的应用。普列汉诺夫也提出相似的观点,他认为马克思主义就是一般唯物主义原则的精致化而已,和马克思之前的唯物主义没有本质区别。如果说梅林把马克思的唯物主义追溯到斯宾诺莎,追溯到德谟克利特,普列汉诺夫也信誓旦旦地把马克思的思想归结为十九世纪法国的那些战斗的唯物主义者。但是,他们的这种理解方式存在重大弊端。这种弊端就在于,用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来理解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这种理解方式根本不能解释为什么马克思主义哲学如此强调人的主体意识,如此强调人的革命作用,于是,为了自圆其说,梅林和普列汉诺夫就开始一连串的理论退却。他们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一般唯物主义原则的前提之上,进一步给这种唯物主义贴上
“辩证的”“能动的”“全面的”等等定语,但是他们的这些努力不起任何作用,只能蒙蔽哲学素养不强的理论工作者。他们的这些哲学标签根本无法把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和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区分开来,也无法使他们所理解的马克思主义成为真正辩证的唯物主义。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从本体论上理解马克思的唯物主义是多么重要。
由于第二国际以梅林和普列汉诺夫为代表的哲学家们将马克思主义的本体论粗暴地还原为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法国十九世纪的唯物主义甚至是德谟克利特的本体论,其后果是非常恶劣的。这使得马克思主义与生俱来的革命性特征被消解了,马克思主义被实证主义化了。如果马克思主义正如第二国际的哲学家所理解的那样仅仅是一种实证主义,特别是实证主义的极端表现的经济决定论的话,那么,这种实证主义的理解体系就根本不需要哲学,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就成为一种累赘。被实证主义化的马克思主义就会成为干扰人们“不偏不倚”认识客观对象的多余的东西。其直接后果就是,后来的哲学家干脆认为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是“变戏法”,或者把辩证法实证主义化为自然科学,甚至有人认为,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侵犯了自然科学的领地,是“蝗虫吃过界”。
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崛起,就是对第二国际马克思主义把马克思主义实证主义化的有力反驳。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反对第二国际马克思主义者,不是从本体论入手,而是从方法论角度入手,他们以总体性方法批判实证主义的研究方法,用黑格尔批判费尔巴哈,用哲学反对经济学,其结果具有两重性。一方面,他们成功证明,马克思主义不能实证主义化,马克思主义主要是哲学,马克思主义是革命性的理论,而这种革命性就体现在马克思主义不是单纯直观社会,而是一种主客体之间的辩证关系,它要求用一种历史的和实践的态度来审视世界和社会。但是,另一方面,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又无法把问题说透,马克思主义之所以是一种革命的哲学,本质上不在于它继承了黑格尔,本质上还在于马克思主义独特的本体论创见。
马克思主义的革命性,一是因为其在本体论上的突破性进展,这个进展使得马克思主义和德国古典哲学具有根本性的差别,可以说,西方马克思主义,包括卢卡奇,他们都没有把认识深入到本体论的层面上来,他们不是在本体论的深度来为马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