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推拿》:于无声处听惊雷
原著:毕飞宇
导演:郭小男
主演:吴军/刘小峰/王一楠/胡可
首演日期:2013年10月10日
倘若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人们或许很少、甚至不会与那些特殊人群——譬如盲人的生活产生交集。拿笔者来说,小时候既无扶盲人过马路的经历,长大又无享受盲人推拿的爱好。唯一相关的记忆,大抵是在刷微博时,看到城市道路建设中那些“坑爹”盲道图集,从而发出的些许感慨——仅此而已,仅此为止。
所以毕飞宇的《推拿》拿了第八届茅盾文学奖。他以一个健全人的视野,描绘出了一个我们并不熟知的群体的情感生活,并且让大众觉得——事实,似乎就是那么回事儿。这就足够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细腻地走进其他群体的内心,不是每个人都能用如此老道的笔触书写自己陌生的事物,这是由两个无限小的可能性堆砌出来的文学作品,于是毕飞宇得奖了。
小说得奖是一回事儿,搬上舞台又是另一回事儿。在《推拿》之前,笔者既见过长江后浪推前浪的优秀作品,又看了无数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典型。于是在笔者期待而又略微忐忑的心情中,《推拿》拉开了帷幕。
对于看过小说的读者而言,如果说原著是一系列小故事的集合,那么话剧版无疑强化了主线,使得观众不至于跑偏得太远。近三个小时的表演其实远远不够体现原著的内容,为了更靠近主旋律,剧本偏向了阳光的一面,比如抹去了小马去洗头房的情节。不过原著中的一些经典场景仍然得到了很好的保留,甚至有了一定程度的强化,像是星光下三对恋人的甜蜜、王大夫举刀自残的悲壮。略有遗憾的是结局,原著中那个未完待续却又意味深长的尾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貌似团圆的终点,看起来很美,想起来却很飘渺。
或许是受了大团圆结局的影响,看完话剧,笔者的心情并未有看完小说那般沉重。《推拿》中的盲人有着形形色色的背景,有先天有后天,有突然失明有渐渐病变,每个人的心态都不一样,却又殊途同归。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块灰色地带,一旦被人触及,便极其容易爆发,成为剧情中一个又一个的高潮点。而演员显然是下过了苦功,不仅将盲人的动作模仿得惟妙惟肖,连隐藏在内心的情绪,都能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使得整部剧给人一种震撼而又精致的感觉。
这是一次带有挑战性质的改编,尤其是对于这部特殊的小说而言。人们热衷于阅读,是因为文字能让人充分发挥想象力,因此小说可以用大量的篇幅描写除了视觉以外的其他感官。但话剧不行,舞台上若是长时间一片黑白,什么画面都没有,保管有人嚷着要退票——从这一点上来说,导演是成功的。
毕飞宇在原著中花费了大量的笔墨描绘盲人的心理活动。沙复明的“美”,小马的“咔嚓”,张一光的“皇上”……通过这些描写心理的字句,盲人矛盾的尊严完整地展现在了读者的面前。为了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多地传达原著的精神,话剧巧妙地借助了光影效果来帮助营造盲人的内心世界,这是一个突破
——是的,盲人是看不见的。他们看不到色彩,看不到光明,但他们的内心却又如此缤纷,就像舞台上的流光溢彩,刹那芳华,却为永恒。
感谢毕飞宇和郭小男能够给我们带来这样出色的作品,这是一部“小众”却又适合所有人看的话剧。它让我们看到那个我们本不熟悉的世界,那个世界充斥着绝望,同时又充满了希望。借用原著里的一句话——天从来就没有亮过,反过来说,天从来就没有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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