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加西亚·马尔克斯孤独及其所创造的
图/新经典文化提供人们相信作家胜过相信政府
加西亚·马尔克斯死了。在他笔下的马孔多,死去之人与当世之人可以相处同一空间,从此处想,他并没有离开,人们也并无过多悲伤,而是藉此忆起他的不朽声名与流芳后世的文字世界。北京朝阳公园的南湖西南角,一处僻静之地,小树林前,哥伦比亚驻华使馆2013年6月捐建的加西亚·马尔克斯铜像坐落于此。上面刻着他的一句话:“我想做的只是讲一个好故事罢了。”北京春天将尽,但仍有晚开的花朵,马尔克斯铜像眺望处,桃红柳绿,有人在湖边垂钓或散步。稍远处,是高耸的吊车塔台和尚未完工的参差高楼。这是一个匆忙生长的世界。加西亚·马尔克斯去世后的第三日,星期天,谷雨,他的铜像前出现了几枝红玫瑰和白玫瑰。
这场景令人心生魔幻之感。马尔克斯在他的短篇小说《有人弄乱了玫瑰花》的开头写道:“今天是星期天,雨停了,我想选几朵红色的和白色的玫瑰花带到我的墓地去,这些玫瑰花是她为祭坛做花环而种的。”
此前一个多月,2014年3月6日,87岁的加西亚·马尔克斯在生日当天公开亮相,他身着灰色西服和蓝色衬衣,口袋上插着一枝黄玫瑰。他是玫瑰的狂热钟爱者。
《霍乱时期的爱情》里有一段文字,写的是阿里萨给费尔米纳送花时的踟蹰。“由于给一个新寡女人送花,以花表意就成了难题。一朵红玫瑰花象征火热的激情,有可能对她的守丧是一种触犯。黄玫瑰花有时象征好运气,但通常情况下是表示妒嫉。有人跟他谈到过土耳其黑玫瑰,也许那是最合适的,可是他院子里没有。他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冒险带一朵白玫瑰,他本人不像喜欢其它玫瑰花那样喜欢它,因为它平淡无奇,没有什么意思。最后一刻,为了避免费尔米纳多心说玫瑰刺有什么含意,他把刺全部掰掉了。
”
与许多作家相似,加西亚·马尔克斯众多作品的灵感来自于自己的亲人。《霍乱时期的爱情》底本是他父母的故事。联合果品公司进入哥伦比亚,马尔克斯的父亲从经济发展中获益,成为了阿拉卡塔卡邮局的报务员。1924年,他在此地遇到伊瓜兰。两位年轻人的相恋遭到女方父母的反对。在女方父母眼里,报务员是一个下等人。这对恋人被禁止相见。
可别忘了,马尔克斯的父亲是报务员,他用电报跟女友联系,女友去哪,电报随之而至。几经波折,两位年轻人终于走在了一起。他们在1926年结婚,1927年生下了加西亚·马尔克斯。 1982年,马尔克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马尔克斯的出生地,空中飘满民间传说和神奇故事。年少时存储的记忆成了日后取之不尽的素材。尤其是他那擅长讲故事的外祖母,成为他大脑仓库的输送者,耳濡目染,融入内心。外祖母帮助他回忆的有1928年12月发生的一次事件。马尔克斯出生后的第二年,香蕉工人们在当地组织了一次大罢工,要求获得应得的权益。这次罢工的波澜随后高涨,成为哥伦比亚史上最大的工人运动。加入运动的人越来越多。联合果品公司获得了政府的支持。大批士兵来到此地,镇压了此次运动。运动参与者被政府冠以
“乱民”头衔,他们被认为试图颠覆国家政权。
礼拜日,士兵封锁了街道,3000名工人及其家属聚集到广场,长官向人群讲话,命令他们离开广场,随后,士兵向人群开枪。死亡人数的统计说法不一。一种说法是7人,一种说法是上百人。《活着为了讲述生活》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一部回忆录。他在书中说,从顺从政府的人的角度说,没有人被杀;极端的反对派用毫不颤抖的声调肯定说,被杀死的人多达百人以上,他们亲眼看见他们在广场上流血,并把死者抬到一列货车上,像烂香蕉一样把他们抛到海里去。这样,真实的情况便停留在两个极端的地方,永远不可能弄清楚。“我的不正确的记忆竟如此顽固,在我的一部小说提到那次屠杀时,我讲得那么的精确和可怖,好像我是在阿拉卡塔卡亲眼所见的,因为我得不到任何一种和多年间在我的头脑中酝酿的想法不同的说法。这样一来,为了保持事件的宏大规模,我便把死者的数字增加到3000,而不是7个。现实生活不失时机地站在了我一边:不久前,在关于那场悲剧的周年纪念会上,演说者要求大家静默一分钟,以纪念牺牲在警备部队枪口下的3000名罹难者。”
加西亚·马尔克斯在接受某次采访时再次提到这次历史事件,“在《族长的没落》中,那位独裁者说,要是现在不真实那也没有关系,因为未来的某个时候,它会是真实的。迟早都会这样,人们相信作家胜过相信政府。”
考虑到人在一两岁时的经历将化作潜意识藏于心底,这次浩大的事件似乎将不可阻遏地改变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一生。这次镇压事件在事隔多年后,被写入了《百年孤独》。孤独的反面是团结,是个政治观念
北京朝阳公园的这片湖边树林里,立着多座铜像,与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铜像10米之隔,是麦哲伦的铜像,阳光下泛着光晕。
加西亚·马尔克斯在1982年诺贝尔文学奖授奖仪式上的演说,一开头就提到了陪同麦哲伦环球航行的航海家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