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文学教科书大都只是分析文学的外部:作家生平、时代背景、主题思想。而文学鉴赏,只是把文学作品当“艺术品”来鉴别欣赏。文学是“语言”的艺术品,我们就只是鉴赏作品的“艺术语言”。一篇小说,一篇散文,一首诗,就看它表达得好不好,表达的有什么巧妙和奥妙。对“语言艺术”的鉴赏,可以分两个层次:一是“直觉”,即审美的直觉敏感;再一个就是理性的解读,这需要有相应的语言和文学的知识的积累。比如大家都熟悉的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它的开头和结尾两个段落,我们念起来就会摇头晃脑,只觉得它好: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轻轻的”、“悄悄的”,是叠韵,而且还重复,我们感觉到了其中的朗朗上口的韵味,多少也感受到了其中的清爽和潇洒。根据我们自己的生活体验,就这么念着欣赏着,也没有什么不可以。韵味,我们是感觉到了,那么它的“意味”或者“意境”是什么呢?这首诗的解读者不少,但就是不会解释这诗里的“轻轻”和“悄悄”。教科书说这“轻轻”“悄悄”体现的是依依惜别的感情。依依惜别怎么会“轻轻”“悄悄”呢?“依依惜别”不是要求缠缠绵绵、执手相看泪眼吗?显然不合逻辑。一首诗有它的文学背景和文化背景,解读诗中的“轻轻”“悄悄”,就会考验我们的文学和文化背景的知识和功底。我们先看徐志摩自己的交代——“一个人要写他最心爱的物件,不论是人是地,是多么使他为难的一个工作?你怕,你怕描坏了它,你怕说过分了恼了它,你怕说太谨慎了辜负了它。我现在想写康桥,也正是这样的心理”;“它那脱尽尘埃气的一种清澈秀逸的意境可说是超出了画图而化生了音乐的神味。”(徐志摩《我所知道的康桥》)“牛津或是康桥至少是一个十分可羡慕的学府,它们是英国文化生活的娘胎。多少伟大的政治家、学者、诗人、艺术家、科学家,是这两个学府的产儿”;“我在康桥的日子可真是享福,深怕这辈子再也得不到那样蜜甜的机会了。我不敢说康桥给了我多少学问或是教会了我什么。我不敢说受了康桥的洗礼,一个人就会变气息,脱凡胎。我敢说的只是——就我个人说,我的眼是康桥教我睁的,我的求知欲是康桥给我拨动的,我的自我的意识是康桥给我胚胎的。”(徐志摩《吸烟与文化》)怀着这种“怕描坏了它”、“怕说过分了恼了它”的心理,徐志摩很喜欢这个“轻轻”“悄悄”的意境。他有一首题为《山中》的诗,也是营造了这个意境。夜晚,诗人由庭院的月影,想起了在山中疗养的恋人,他多么渴望能立即飞到她的身边——我想攀附月色,化一阵清风,吹醒群松春醉,去山中浮动;一阵清风立即到了山中,找到了恋人,那又会怎么样呢?一般人都会跟恋人表白:我多么爱你、多么想念你啊!但徐志摩却是这样写的——吹下一针新碧,掉在你窗前;轻柔如同叹息——不惊你安眠!终于还是轻轻悄悄的来了,又轻轻悄悄的走了。深更半夜,疗养的恋人已经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