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杜甫的《寓同谷县作歌七首》和它的体裁相近,但比较起来,无论在量上或质上都有小巫见大巫的感觉。唐代的刘商也拟作了《胡笳十八拍》(见郭茂倩《乐府诗集》卷五十九),呆板得更不能相比。不怕不识货只怕货比货。请大家把两种《胡笳十八拍》,连同杜甫的《同谷七歌》,读它们一两遍,便立见分晓。近代搞文学史的人大抵都认它为伪作。我看了好几部文学史,象胡适的《白话文学史》说它不得早于唐以前;象郑振铎的《插图本中国文学史》、《中国俗文文学史》,刘大杰的《中国文学发展史》也都认为伪作。谭丕模的《中国文学史纲》根本没有提到它。最新出版的北京大学中文系文学专门化55级集体编著的《中国文学史》中也没有提到《胡笳十八拍》。据此可见,大家都是不重视《胡笳十八拍》的。 我倒要替《胡笳十八拍》呼吁一下。务必请大家读它一两遍,那是多么深切动人的作品阿!那象滚滚不尽的海涛,那象喷发着融岩的活火山,那是用整个的灵魂吐诉出来的绝叫。我是坚决相信那一定是蔡文姬作的,没有那种亲身经历的人,写不出那样的文字来。如果在蔡文姬之后和唐刘商之前,有过那么一位诗人代她拟出了,那他断然是一位大作家。但我觉得就是李太白也拟不出,他还没有那样的气魄,没有那样沉痛的经验。我这不是夸夸其谈,总之请大家认真读一读就可以体会得到。蔡文姬《胡笳十八拍》在唐以前据有了是不成问题的。唐开元年间的李欣有《听董大弹胡笳声》一首诗,开头几句是:“蔡女昔造胡笳声,一弹一十有八拍。胡人落泪沾边草,汉使断肠对归客。古戊苍苍烽火寒,大荒沉沉飞雪白。先拂商弦后角羽,四郊秋叶惊戚戚。”这里虽只说到声没有说到辞,但弹和唱往往是分不开的,有了琴谱尽可以证明也有了唱辞。这里所说的声,是已经由胡笳谱为琴调了,故说弹而不说吹,并有商弦角羽之类。这里分明说谱为琴调的人是蔡女自己,和《胡笳十八拍》的辞是合拍的。第一拍里说“笳一会兮琴一拍”,第二拍里说“两拍张弦兮欲绝”,第六拍里说“六拍悲来兮欲罢弹”,第十三拍里说“十有三拍兮弦急调悲”,第十八拍里说的更明白:“胡笳本自出胡中,缘琴翻出音律同”,都说明蔡文姬归汉以后,或在归汉的途中,把胡笳的音律用琴弹出了。郑振铎在《插图本中国文学史》里说:《悲愤诗》(相传为蔡琰作)共有两篇,一篇是五言体,一篇是楚歌体。更有一篇《胡笳十八拍》,其体裁乃是这时所绝无仅有的类似以音乐为主的弹词体。这三篇的内容。完全是一个样子的,叙的都是蔡文姬的经历。由黄巾起义,她被虏北去起,而说到受诏归来,不忍与她的子女相别,却终于不得不回的苦楚为止。这三篇的结构也完全是一个样子的,全都是用蔡琰自述的口气写的;叙述的层次也完全相同。难道这三篇全都是蔡琰写作的吗?如此情调相同的东西,她为什么要同时写作了三篇呢?……《胡笳十八拍》一篇乃是沿街卖唱的人的叙述,有如白髪宫人弹说天宝遗事的样子,有如应伯爵盲了双目以弹说西门(庆)故事为生的情形(应事件《续***》)。难道这样的一种叙事诗竟会出于蔡琰她自己的笔下么?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三篇之中《胡笳十八拍》不成问题的是后人的著作;且也显然可见其《悲愤诗》的放大。”(在《中国俗文文学史》中的论点大抵相同。)郑先生的议论时很成问题的。别人的是抒情诗,而他把它说成“叙事诗”。三篇诗(至少其中两篇)都是抒述自己的悲愤,并不是同时作的,而他偏说是“同时”。形式和情调都大有不同,而他偏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完全一个样子”。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