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关于历史悲剧的狂欢记忆
樊星
摘要上世纪年代中期以来,描写“文革”题材的小说中出现了突出“文革”的喜剧与荒诞
意味的思潮。无论是刻画“文革”中的“性解放”,还是渲染“文革”的狂欢氛围,都还原了关于那场历
史悲剧的狂欢记忆——那是混合了恐惧、愤怒、紧张、油滑、嘲讽、疯狂的政治狂欢。这样的记忆与
“伤痕文学”的悲痛记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又共同丰富了我们对于“文革”复杂性的认识。
关键词“文革”狂欢记忆
●。。●。●●●——“文革”早已经成为历史了。可在当代炭的大悲剧。但另一方面,“文革”使崇高异为神
作家笔下,“文革”记忆仍然常写常新:从上话、将纯洁扭曲为狂热的种种闹剧其实也十分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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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年代末的《伤痕》卢新华、《枫》滑稽。“文革”中流传的许多政治笑话已经为后来的
郑义、《芒果》李准那样悲凉的“伤痕文学”,到作家暴露“文革”的荒唐积累了素材。到了年,
年代中的《死》陈村、《零公里处》马原、《一九书写“文革”荒诞性的作品开始多了起来。那一年,
年》余华那样色调晦暗的“先锋文学”,再到也许可以成为划分当代人“文革”题材小说创作的一
年代末的《血色黄昏》老鬼那样朴野的“新新闻个分界线。
主义小说”⋯⋯我注意到,年代中期以来,当代作那一年,四川作家乔瑜发表了中篇小说《孽障们
家的“文革”故事又写出了新的文学与人生境界。的歌》。作品十分精彩地再现了“文革”中的知识青
在年代末到年代初的“伤痕文学”浪潮年在精神的空虚中以篡改“语录歌”、“革命歌曲”取
中,对“文革”的愤怒控诉与深刻反思是主旋律。一乐的往事。在那个“践踏美的时代里”,那些混杂了
方面是因为伤痕犹在,泪痕未干,痛定思痛,能不悲“大悲哀和大欢乐,大荒唐和大下流,大愤怒和大平
欤另一方面,在经历过多年的革命教育的文化氛淡,大愚昧和大浑噩,也有大光明”的歌曲,充分体现
围中,作家们也****惯了严肃的思索和对悲剧感、崇高出知青的特色:在看不到前途的黑暗中,从“辱没斯
感的追求。但这一切在年代中期以后发生了巨文,同时又肆意践踏权威”的恶作剧中“得乐且乐”;
大的变化。西方现代派文化浪潮的迅速扩散,使得不再是弱者控诉的愤怒,而是充分宣泄了弱者“践踏
越来越多的作家开始学会以荒诞与嘲讽的眼光去打权威”的狂放。在“文革”的“红色恐怖”中去亵渎“神
量世事,在远离了苦难以后,“文革”的荒诞记忆也逐圣”,正显示了叛逆的开始和专制的鞭长莫及。同
渐活跃起来。“文革”的确是一场人妖颠倒、生灵涂时,那狂放又可以依稀使人感受到中国传统文化中
当代中国文艺研究
的魏晋风度。两年后,乔瑜又发表了中篇小说《少青”和“问题少年”难得的节日。对于那些“孽障”,那
将》。作家以充满调侃、挖苦的笔触生动刻画了“文些“动物”而言,革命教育不仅没有产生什么积极的
革”中一个看上去傻乎乎,实际上十分荒唐地做着引导作用,反而成为他们玩世不恭的生活调料,或者
“少将梦”的“木头”大兵。他能吃苦,也有极强烈、极刺激他们纵欲狂欢的反作用力。这一现象至少可以
可笑的上进心,而可怕的是,为了表现自己,他竟然表明:在民间,在日常生活中,是有一种对于政治狂
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