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北京槐树屋的日子北京槐树屋的日子这个错落复杂、拥挤不堪、低矮的小院子,还将住着父亲和邻居;也许有人会搬走,有人会入住;这座槐树屋也许会拆迁,消失在将来的某个时刻;这棵老槐树能活多久,我无法预知⋯⋯我打开窗户,望着老家院子里满树欢喜的槐花。风吹树动,香味就飘了过来,让人十分着迷,不由得想起了北京“槐树屋”的日子。那时,十八岁的我在县城读高二,厌学、逃学、打架,甚至学会了酗酒和吸烟。因多年的农事劳作,瘦弱的母亲管不住我。她打电话给在北京打工的父亲,父亲铁青着脸用他的威严,将我带到了北京。那个到北京的夜晚,空气略微寒冷。我在父亲租住的巷子口静静地坐到午夜十二点,父亲披着衣服喊我回去。我跟在他身后,向着一条昏暗、肮脏、空气中弥漫着酸臭的巷子走去,借助微弱的光亮,看清大杂院矮小、破旧的门上用粉笔写着:小河村58号。隔天醒来,我发现院子四周被老旧的砖瓦房围得严实,只留下狭小的不规则的梯形天空,不大的空间里居然拥挤排列了八间平房。屋檐下摆放着厨具、自行车、酒瓶⋯⋯仿佛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没有被浪费,每一个角落都堆放着杂物。唯一可以将目光延伸到外界的是一棵老槐树。它高大的北京槐树屋的日子躯干蜿蜒着伸向天空,皱皱巴巴的树皮像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苍老的脸。树上拴着铁丝,挂了很多衣服袜子,和上方横七竖八的电线形成了密密麻麻的网;树下有一个公共自来水龙头,几个上学的小孩戴着帽子蹲在水池边洗脸,时不时发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动。人群的沉默像彼此之间约定俗成的一样,他们或彼此不看一眼,或点头致意,或擦肩而过。父亲站在院子里,偶尔仰起头望着槐树,不明白他想到了什么。倒了三次公交车,挤了三段路,才到工地。这些早已和父亲熟识的叔叔们打量我,我不好意思地转头看看父亲,他已经戴上安全帽。我和生性老实、沉默寡言的父亲不同,为了拉近和他们的关系,掏出一包黑兰州散给父亲的工友们,顺便挨个儿打招呼。他们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燃烟,叼在嘴里,手里忙活着说,娃,好好的学不上,出苦力,傻不傻?我心虚,还未开口解释,父亲便指着十几米高的网架,低沉地说,上去吧!我抬头一望,心里甚觉害怕,好高啊!可父亲蜷着身子慢慢爬了上去,我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地朝下看,双腿不由得抖了起来,引得比我还小的工友哈哈大笑⋯⋯收工后,回到了廉租房。我趁父亲在外面做饭的空隙,给以前的朋友打电话。带着向他们炫耀和自欺欺人的心态,直言北京的一切多么美好,自己住在“槐树屋” 。春天一到,北京槐树屋的日子打开窗户就能看见一串串簇拥在一起的洁白渗黄的槐花,它们在阳光下散着清香,别提多美好了。我当时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往后的日子里,我逐渐适应了京城农民工的生活。四月中旬下了几场雨,我和父亲不用去工地,在家休息,缓着疲惫的身躯。自己睡了一上午,依旧浑身乏力地走出屋子。父亲在锅灶上正弯腰做饭,手里“嗖嗖”地下面条,火焰时不时从灶台上喷出来,旁边的窗台摆着两个碟子,盛着老家带来的腊肉和西红柿炒鸡蛋。我学着父亲的样子抬头望向这片不规则的、雨停后阴沉沉的天空。老槐树的断枝还滴着水,乌黑色的树皮缝里渗透出混色的液体,露出地面的半截树根腐朽已久,有霉变的异味传出。我站在那里,隔壁屋子传出婴儿的哭泣声,是一对年轻的内蒙古小两口的新生儿。他们在这里的工地干活,孩子也出生在这里。婴儿的哭声像是给院落添了一丝生机。不久之后,他的妻子将抱着孩子坐在槐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