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谁也不曾辜负自己的青春我不曾辜负自己的青春
我和郑曼曼是同一天生的。母亲说,我出生时极顺利,而邻床的郑曼曼,磨蹭了六个小时才肯露出头来,难怪取名叫曼曼。我们一个是紧锣密鼓的急急风,一个是一字一顿的慢板,偏偏又是吵不散的好姐妹。闹得最厉害的一次,是我要她跟我一起报考市里的关键高中。可成绩和我相近的曼曼却不紧不慢地说:我无法和你保持一样的步伐,我听到的鼓点和你不一样。不论远近怎样,就让我跟着自己听见的节拍走吧。
就此,我们的人生轨迹根本分开。我咬紧牙关,一路狂奔:关键大学,考研,北漂……多年来马不停蹄,奋力厮杀,最终成为一家著名外企的白领。身着优雅的宝姿,意气风发地坐在明亮的写字间里,成就感在周身荡漾。可我仍在不停拼搏,不停为自己充电,每样工作全部力争做到无懈可击。我的青春,如开弓的箭,一程一程咆哮着前进。目标,永远在前方的前方。而郑曼曼,悠悠然上了一个二流的中医学校,轻松地在周围的小县城医院谋得职位,心满意足地拿着一千多块的薪水过日子。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早早嫁了当地的一个小学老师,生了一对龙凤胎,已经三岁。
那年春节回家,曼曼踢踢踏踏地领着孩子来看我。剪着显然和脸型不配的母亲头,微胖的身材,宽松的休闲装,和我,就像是两个星球的人。一对孩子倒是可爱,穿得肥嘟嘟的,笑嘻嘻地齐齐向我作揖拜年,活像年画上的金童玉女。可没过三分钟就跑跑跳跳,又笑又闹,没有一刻的安宁,我们根本不能好好说句话。一顿饭吃得像世界大战,险况迭出。曼曼的额头沁出油汗,我的衣服上染了橙汁,老爸老妈也沾光泼了一身的鱼汤菜汁。两个小东西在吃喝之际,还争着去吻母亲。曼曼的脸红紫绚烂,成了画布。
曼曼走后,老爸老妈津津有味地聊着那对双胞胎。话里话外,全部埋怨我至今单身,害她们怀中空空。老妈甚至唉声叹气,说当初不该支持我拼杀,现在倒好,回趟家简直成了嫦娥奔月。还是曼曼好,周末就能够和父母团聚。我不禁骇笑:算了吧,上班守一堆枯草根子,能闷成莫高窟的塑像;下班侍弄两个泼猴,不累瘫了也烦透了。最主要的是,她的年薪还不抵我的月薪。这种日子,我一天也挨不下去!
今年的国庆节原来还要加班,可两位老人天天十二道金牌传唤,争着向我诉说身体不适,我只好奉旨回家。见了面,二老面色红润,眼光炯炯,看上去比我还健康。两位老干部拿出看家本事,长篇大论地给我讲女大当嫁的道理。最终扬言:你若不赶快将自己嫁掉,我们就要实施父母包办了。
我耳朵嗡嗡直响,借口要去看曼曼才得以溜出家门。那所医院乍看很不起眼,一进去才发觉是个极大的院落。院里长着郁郁葱葱的老树,开着碗口大的月季。中医室很静,纱窗外鸟高一声低一声地叫。曼曼正给一位老人看病,她身后是一排高高的柜子,一格一格写着草药的名字:紫菀、青黛、刘寄奴、徐长卿、地花紫丁……我口中的烂草根子,竟然有这么曼妙的芳名,真是叫我开了眼界。我默默地注视着她们:老人详述着自己的陈年病痛,眼光里有种孩子般的依靠和信任。曼曼眼神沉稳,语气温和,从容地望闻问切。我的心忽地一动:多年以后,白衣银发的曼曼,该是一个多么优雅的老中医啊。
下班后,曼曼用自行车载我去她家。让我惊讶的是,那竟然是个不多见的小小院落。前院种葡萄,一嘟噜一嘟噜,结得累累垂垂。后院种菜,一畦一畦的红白青绿,明艳照眼,墙上还垂着紫色的扁豆花瀑布。我感慨道:曼曼,你再养头猪,喂几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