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荷尔德林接收当代中国的荷尔德林接收
摘要:本文选择若干日耳曼学者为个案群体,即区分作为北大出身的冯至(经过纵向的时段线索)和清华背景的季羡林、李长之、杨业治等,采探讨当代中国荷尔德林接收史的一个面相,进而从荷尔德林的中国结缘讨论德文学科史的深层问题,强调学者学术趣味形成受到学术语境和生性选择的双重制约;学术传承的代际迁变、中外激荡气氛里的刺激成长和中国日耳曼学传统的初步建构的关系;中国日耳曼学的建构形成最终和本土问题引发的主体意识之形成亲密相关。
关键词:荷尔德林;冯至;季羡林;李长之;杨业治;接收史;中德思想关系
中图分类号:I106 文件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6101(2021)01-0097-13
一、为何是荷尔德林?――冯至和荷尔德林的结缘
作为德国文学史上久被湮没的主要诗人,荷尔德林的主要性,是在进入20世纪以后,尤其是借助一代大哲海德格尔之慧眼,才重新得以进入当代世界。其实,就19世纪以来的接收史看,荷氏和歌德、席勒等德国文坛巨子当然无法相提并论,即便是和她的昔日同学如谢林、黑格尔相比,荷尔德林似乎也未曾闪烁过尤其刺眼的光芒。进入20世纪初,伴伴随德风东渐的过程,王国维早在1907年即提及荷尔德林。她取克莱斯特、荷尔德林二人来衬托黑贝尔,谓:“以戏曲言,则直薄克来斯脱之垒;以诗歌言,则和海迭林相颉颃。其对纯美之感情,好像海氏,而欲别抉人生之生活及性情之真相以描出之,其思想之深又好像克氏也。”即使是顺道点名,但可谓“已发先声”;而其中最含有禀赋和结缘性情的,自然还是日耳曼学专业背景出身的一代诗人冯至。
1、1925年的冯文潜、冯至和荷尔德林
1920年代,荷尔德林最终在大众媒体上开始进入当代中国语境。而拨云见日的,仍是主要媒体小说月报,尽管早在1923年就已出现了作为德国大诗人的“赫德林”,可最初的译诗似仍要等到两年以后面世,时为北大德文系学生的冯至翻译了她的给运命女神:
只给我“一个”夏,你们掌权的神!
还有一个秋为了成熟的歌曲。
使我的心,饱尝了甜美的
游戏,随即更情愿地死亡。
灵魂,在人世不得享受过她的
神权,在下边冥土里也不安宁;
可是我若有一天完成了
那悬在我心上的圣业,诗,……
这一事例又一次见证出作为学科建制的北京大学德国文学系的主要性,假如没有系统学****德文的条件,冯至即便再爱诗,也不可能驾驭得了荷诗的汉译。作为中国德语文学学科主要开辟者的冯至,她一生接触德语诗人很多,荷尔德林并不算得她的最爱,但她对荷氏在文学史上的主要性却不乏高见。在她看来:“德国文学中‘make you strong’的文字太多了,于我全部似乎发生不了什么影响。我爱的还是那几位少见的薄命诗人HOlderin,Lenau,Heine……”。显然,在此时荷氏已经跃然成为冯至的最爱者之一。
当然冯至对德语文学的亲近,除了由德文课堂和自家阅读达致,也不乏源于家世的影响。1925年秋,冯至回家探望了时从德国短期归国的堂叔冯文潜(1896-1963),深深被她的介绍所吸引。冯至很兴奋地将相关情况告诉杨晦:“我回家见到了她,她介绍我好多个德国近代的诗人,全部是极消极的,受法国象征派影响的,然而文字却是很有力的。她们在本国已经很受通常神经质的青年的爱戴,但在远东,还不甚著名。我爱读的书,重见在她的案头了;我爱读而购之不得的,也在她的案头了。她给我看了极出色的尼采同悲多汶(今译贝多芬――作者)的像,使我忌妒之至……那天夜里我便梦见,似乎是到了德国了。”不知道在她们的谈话内容里,是否包含了作为癫狂诗人的荷尔德林?但显然她们在德诗问题上是有共同爱好的,而且冯至也能学到新的知识。
冯至求课时代的北大德文系的主导性学者是欧尔克(Oehlke,walde-mar,1879-1949),张威廉、商承祖、冯至等后来中国日耳曼学的主要人物全部深受其学术爱好影响。“这位教授著有德国文学史,出版过研究莱辛的专著,编过浪漫派女作家贝蒂娜・封・阿尔尼姆的全集”,“除莱辛、歌德、席勒外,她似乎很重视克莱斯特和黑贝尔”。但我们没有发觉她对于荷尔德林的尤其爱好,最少在冯至、张威廉这些及门弟子那里未取得相关印象。由此我们能够发觉一条“留德学人群”的线索,这其中有家庭亲缘、乡友省籍、同学友情等等原因的作用,但不论怎样“留德渠道”的建立和学养达致是相当主要的。1927年,北大毕业的冯至选择北游,在哈尔滨度过一段教书生涯;此时她不得不放下对于德国的向往,而“来到那分明是中国领土、却充满了异乡情调的哈尔滨,它像是在北欧文学里时常读到的、庞大的、灰色的城市。”那里有“犹太的银行、希腊的酒馆、日本的浪人、白俄的***院”,却没有诗的天籁。直到她取得留德机遇以后,对于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