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最少有你在疼我有你疼
今天,这张照片在我手心里。那是1996年春天,我刚刚定了亲,穿着定亲的新衣裳,颈前是丈夫送给我的订婚项链,亲密地依偎在你身旁。十二年过去了,衣服旧了,项链丢了,你也走了。那一天,你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时,我却捧起你那满是伤疤的手心疼不已,将它轻轻贴在自己的脸上,你那冰凉的指尖上流着我温热的泪。自此,你再也不能抬起干枯的手来,喃喃地说:“乖,俺妮不哭……”
从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开始吵架,在我整个成长的过程中,在母亲和父亲的婚姻硝烟战场上,你的怀里,是我避风的港湾。
记得我们在北京生活时,父母吵了一架,等你从遥远的山东赶过来时,她们已处于冷战中。我的辫子散了,衣服也脏得不成样子,那一年我六岁,妹妹被送进了托儿所。你忽然站在我跟前,叫,是峰妮?我抬起陌生的眼睛看你。你扯过我的胳膊,原来,我的袖口被挂破了,皮肤上渗着血道。你轻轻卷起我的袖管,慢慢地涂上紫药水,药水凉,我胳膊往后突地一抽,你却往你怀里猛地一拉,你那瘦瘦的怀里便塞下小小的我,我仰起脸来看你,你便说:“我是姥爷,姥爷要你……”我抿了抿嘴,鼻子抽动着,硬是撇了撇嘴没有哭出来。我多想靠近一个温暖的怀抱啊,没有吵声,没有骂声,也没有摔打东西的声音。
我跟你回了山东。火车上,我依在你怀里听你讲小说,我不知道王祥、娥姑娘是谁,却知道了王祥卧冰求鲤、娥姑娘割肉奉母,在摇摇摆晃的火车上,我今后启开了幸福的通道,只是偶然会让你承受部分她人的怨气。
那个村庄三面环河,我在河岸上看你将小鱼扔在鱼篓里时,兴奋得直跳,舅妈阴着脸从旁边经过,白了我几眼,然后不声不响地将那鱼篓里的鱼倒了个洁净扬长而去。我怯怯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哭了,即使那样你也不生气,却用河水给我洗了洗脸,拧了一把鼻涕。“妮,咱还有两条鱼呢,不哭了。”我用小舌尖舔了舔河水的味道,嗯,有点腥,可你在腥河水里泡了半个下午。
父亲从北京寄来了部分饼干、糖块,大多数你拿去了送人,送给大舅妈、二舅妈,甚至一个堂舅家的孩子,就这么,我依稀看到部分她人的笑脸。
九岁时,父亲复员回了地方,原认为父亲成为警察以后会有平和的日子,而她和母亲的争吵还是连绵不绝。八月的中秋之夜,我带着六岁的妹妹乘上了去你家的汽车,月光之下,我牵着妹妹的手心惊胆战地走那十里乡村路。我说妹妹不哭,咱姥爷肯定在前方接我们……我一边哄她,一边哭,擦把泪自己给自己壮胆,明朗的月光之下,熟悉的八角草帽站在桥边,我怯怯地小声叫,姥爷,是你吗?那个人影晃了晃,然后你那急切的心疼的喊声让我孤独害怕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我的乖孩子,怎么会是你们?”我和妹妹扑在你身上哇哇大哭。“爸妈要离婚了,没人要我们了……”我们就这么一边哭一边说,你叹着气,一手抱起小妹,一手牵着我,步履坚定地回了家。
原来那一天,你像有预感似的坐立不安,团圆之夜你却一个人出了门,说是不放心那一地明晃晃的棉花,怕人偷了。村口的大桥上,是你心事的终点。
在今后的近十年里,大桥边的那一个角落里,便是你的位置。有些人说你在放羊,有些人说你在抽烟,只有我们懂,你是一边放羊一边抽烟,其实是在等我们,你怕我们有一天再忽然而来。
再以后,你直接住在了我家,父母的战争因了你的入住少了很多。12岁时,我还不会自己扎辫子,母亲扯着我的头发直骂,剪了吧剪了吧。我抱着头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