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振振堂联稿 【清 钟云舫】
叙
千古才人所伤心者，莫如刊刻著作之一事，何也？士之肆
力文字，所以储经济之用，必使功业彪炳而后快。左邱非
失明不作传，马迁非坐狱不作史也。他如李杜苏柳之俦，
皆其经济之不显而后籍光于文字者也。大丈夫撑搘宇宙，
扶艰济屯，其丰功伟烈当令史笔书之，名手状之，风人咏
之，岂复耀其区区之文字哉？ 吾乡云舫先生才而有道
士也，学问渊博，议论宏通，幼即以能文噪，长益肆力于
学，凡阴阳卜算之属皆通之。中年曾自搜辑所作，除时文
外，诗歌词赋诸集体数十册，高尺有咫，皆朗朗可传。
而先生不自以为得也，同治初即措意于西学，训子弟以算
学、策论、格致、英法之语言文字，早料其有今日故。一
旦改章，其门人乃多发达，所条陈时事，动辄千万言，果
能照所策行之，以富强我中国，昌黄种以锉白人。惜其稿
多遗失，今欲辑而刊之，多全册失去。 而先生不自惜
也，惟楹联一道求多而应广，所存尚得其半。先生又欲大
为裁汰，同辈争之，乃仅留此笺笺者。观其在狱所撰之长
联，光怪陆离，至千六百馀言，无一重复字。此中无一书
可翻拮，全凭记忆，于此亦可见先生之才学之钜也。
先生试辄冠军，人咸期以翰苑，乃年未三十以酒故染痰饮
症不可治，又自幼为祖母珍惜，卧病十二年，继之父病五
年，必亲侍医药，因此误乡试者二十年，自伤迟暮，遂不
复进取。人咸惜之，而先生淡然也。先生性情真挚，生平
不作欺人语。又孝友，笃于恩谊，而恶党偏中以蜚语，毒
以家祸，人咸辩之，而先生默然也。性刚简不谀，略于仪
文，与人多直言不讳，以此见忌于人，然而缙绅当道或豪
富家有转而逢迎之者，而先生傲然也。家贫，饔飧多不
继，少有时每为人赚去，不复索。有劳于人，人或助之
全，先生毅然不受也。中年有愿假万金为纳官者，先生咥
然不屑也。嗟夫！以彼其才，出而问世，与近世诸名公
较，何渠不若汉？乃命运阨之，仇星忌之，而历来州县若
非有夙怨者复齮齕之，甚至飞加之祸，衣衿之不保，白头
偃蹇，不复作经济想，而思以文字传，以有此刊也，悲
夫！
世 小弟 何忻 拜撰
振振堂诗文联三稿序 铮铮居士自序
我初不料我今日之犹生也，仇我者不我生，爱我者亦不能
我生。我囚也，万无一生；我病也，九死而一生，而我竟
得生。然究恐天之忽不我生，我不可以草亡木卒，无以别
于众生也。于是在待质所得三年之暇，检点生平著作，集
之居然成集，门人辈因请以灾枣梨，我穷赧赧然而不服诸
人之请，因之勃勃然，殷殷然，而有此刻也。不得不取凡
例为赐阅诸公，告是为序。 凡例： 鄙人素耽吟
咏十馀年，前曾检诸种集*，收*之成编，不幸散失无存。近
十馀年鄙人日有所记，往往随笔书之，今所存者半于日记
中检出。少年所作，则由各处抄本得之。故无前后次序，
拉杂不堪。 鄙人生性不喜谀人，亦不喜人谀我，自以
为虫鸣鸟唱，不也质诸方家，并未央人作序。 集中自
注者，列于题下或所作之后，其格上批语与圈点乃出门人
郑埙（号芥青）及诸门人手。其年因陈姓聘作教员，师弟
一堂与众人分任校（集），或不免多误，万望谅焉。 鄙
人任天而动，随性之所之所作，多不由于理法，以为山歌
樵唱，自适其适而已，不意以尘诸公之目也。 鄙人自
称硬汉，万不（抄）人一语，然曾记少年时未得阅《红楼
梦》一书而所作《燕姬吟》首四句与林黛玉《桃花行》纯
乎雷同，牌调前四语亦与贾宝玉所作“抛不断相思血
泪”四句雷同。又曾有友人曾以“半夜生孩
子，亥子二时难定”，“内无相外无将，尔国
家玉帛相将，将来不免”等成对前后相难者，鄙人所
拟竟与雷同，或集中亦不免此病，万望谅焉。
《吊鲍武襄》 注：此公于我风马牛不相及也，因久系南
冠，与个中人谈及此公当日身没未久，其子亦被祸久拘，
籍此酒杯消予块垒，不然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也。
百战疆场剩此身，猛将军斫破头颅，尚把脑浆喷贼，死犹
报国，短折倍足荣哉。仗烈宗圣祖之灵，以犁兹巨寇也。
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