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名家散文——代连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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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浪滚滚
丁立梅
五月布谷鸟叫,布谷布谷——像短笛吹奏,清脆的一两声,绕着城市上空,一路向着城外飘去了。这“笛声”牵人,人的脑子里立即显现出一幅欢乐丰收图来:一望无际的农田里,麦浪滚滚,像滚着一堆又一堆的碎金子。阳光锡箔儿似的,在麦浪上跳。
乡下的孩子,从小就亲近这样的图画。每闻布谷鸟叫,田里的麦子们,仿佛就在一夜之间,全都被镶上了金,乡下村姑成皇贵妃了,华丽而且雍容。农人们忙得脚不沾地,麦子就要收割了,棉花就要播种了。收割的前夕,孩子们便有了一个大任务,在麦田边看护麦子,追逐来偷食的雀。这任务孩子们很乐意,持了根长长的竹竿,很神气地在麦田边奔跑。风吹,麦浪翻滚,一波又一波,像黄绸缎铺开来,淹没了小小的人,觉得自己也成为一株金色的麦穗了。那景象,镌刻在记忆里,再难忘去。
我们去寻找从前的麦浪。一行人,跟着布谷鸟,一路向着城外寻去。走过一个村庄,再一个,却极难见到成片的麦浪了,有的只是零星的。村庄旁不长麦子了,麦子太忙人,村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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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越来越少。村庄只好长了别的植物,或干脆只长着草。
好不容易逮着了一个村子了,眼睛里跳出一整片的麦地来,大家几乎要欢呼了,立即冲下车去。
小河横亘。有人家在河边居住,三间老平房,屋门落锁。一只狗蹲在家门口,很尽职地守着家。看到我们这群陌生人,狗兴奋地大呼小叫起来,寂静的村庄,一下子有了喧闹的感觉。
我们站在小河的石桥上,打眼四下望。桥下水浅,已看不出水的颜色,全被浮萍遮住。河边有几棵树,歪着长,很有些年纪的样子,倒是蓬勃出一汪生命的绿。树下杂草丛生。杂草丛中,一簇的胡萝卜花,开得恣意,上面蜂蝶忙碌。这是记忆里的村庄,熟悉,又陌生着。
有妇人经过,好奇问,做什么呢?我们答,来看麦子的呢。
哦,今年的麦子不好,她说。脸上的表情,也无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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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突突突”开过。开车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她旁边的座位上,侧坐着一个小男孩,七八岁。忽然,车速慢下来,车调了一个头。将车停住的母亲,一只手放开车把,指着天上,笑着对身边的男孩说,快看,彩虹!男孩仰起的脸上,落满看见彩虹的惊喜。
而后母亲将车头慢慢转回去,“突突突”驶远了。他们车上没有客人。
我想说的是那个开摩的的女人。在她停车那一瞬间,深深地感动了我。
在地铁口开摩的,我印象里一直是男人的活计,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多了几个女人。冬天时,她们裹着快盖到脚面的黄色军用棉大衣,头上围着红色或绿色的方巾,站在敞着门的小三轮前,大声招呼刚出地铁的人。我坐摩的的时候很少。每一次都尽力躲避她们投过来的殷勤目光,仿佛一对上眼,就很难拒绝。但如果我要坐车,会先选择坐她们的车,尽管我也知道,相比之下她们的车技并不是很好。
我一直想,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大概没有女人会来干这个活吧。除了撇开面子招揽客人,与同行竞争,还得横穿几个十字路口,更不用说有时还得和交警城管周旋。还好,即使生活逼迫,她们也找到了这个行当,虽然要冒一定的风险,承受起早贪黑的辛苦,但每天至少都会有可观的收入。要知道,其实还有许多的人,甚至连这样谋生的机会都很难找到。在这片土地上,用辛苦的汗水能换来面包,已经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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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在那个一瞬间,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我想起小时候,她从地里干了一天的活回来,连走路都疲沓沓的,手里却拿着采给我的野花,或是魔法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酸甜的野果。
因为我们的母亲都是这样的人:尽管要为生存苦苦挣扎,却仍然要在这挣扎的间隙停下来,把世间的美景指给我们看。
灵魂的推拿
朱成玉
她是一个因患白内障而失明的女孩儿。虽然失明,但很好强,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界儿开了一个很小的盲人按摩推拿馆。别看她年龄不大,推拿手法却极为老道,所以她的生意还算不错,我就经常光顾她的小店。
她在给人推拿的时候,屋子里总是放着淡淡的轻音乐,而且屋子里不知哪里来的芳香,风吹过的时候,总会带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愉悦感。她也偶尔和客人们说说话,她说话的语调也是舒缓而优雅的,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悲苦,反而总是能听到她欢快的笑声。我好奇地问她因何如此快乐,她说,“每天早上醒来,打开前面的窗子,我就能听到鸟儿在欢叫,打开后面的窗子,就能闻到沁人的花香,这样,我还有什么理由悲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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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留意她的房前屋后。房前,是一片小树林,静静地听,果然听到林子里很多鸟儿在唱歌,平时一直忽略,她说起来,我才体会到其中的美妙。屋后,她栽了很多花,姹紫嫣红,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