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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玄散文摘抄「精选」
1、我满怀伤感地离开旗山溪,也仿佛是从记忆里离开了,原来还残存在记忆中的美,如今也消逝殆尽了。从湿土中抽芽的芋田,萎黄了。在和风里摇曳的蕉园,倾倒了。挺立于田园的我坚信轮回、因果、业报能使一个人提升或堕落,但我不坚信借助于一个生疏人的算命和改运,就能提升我们,或堕落我们。
10、白玉苦瓜与翠玉白菜都是台北故宫的镇馆之宝,大小均只能盈握,白玉苦瓜美在玉质,温润含蓄;翠玉白菜美在巧思,灵在细致。世界上有这么多苦难,唯一的补偿是,生活中,小小的快乐,小小的悬念。以撒辛格如是说道。
11、柠檬花盛开季节,我走过柠檬园,花的浓郁的芳香总是熏得我迷离。一切花中,柠檬花是最香甜的,有稠稠的蜜意;但是一切果里,柠檬果又是最酸涩的,其酸胜醋。
这种迷离之感,使我忍不住会附身细细地打量柠檬花,看着一花五叶的纯白中,生起嫩嫩的黄,有的还描着细细的紫色滚边,让花的香甜流入我的胸腹。
12、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昙花的美教我如何说呢?是无花堪比伦的,她吐出了漂亮的网,绊住我们的眼睛,使我们一秒也不舍得移开。她的香,假如用别的香来比较,对昙花都是一种羞辱,二十坪大的花园,全被充溢,香还密密地流出。
13、你也知道流水和月亮的道理吗?水不停地消逝,却没有真正地消逝;月圆了又缺,却一点也没有消长。从改变的观点来看,天地每一挤眼都在变;自不变的观点看来,万物与我都是无限的。在变与不变之间,有情就有伤感,有情就有失落,有情就有悲怀,这些都是由改变所生。但是,眼睛假如大到如月如天,伤感、失落、悲怀,不就是海边的贝壳吗?贝壳已死,却留下了形态、颜色与漂亮。这有些像禅师所说的:心热如火,眼冷似灰,对人生的一切,我的心恒久热忱、贴近、凝视、感受,但是要化为文字,好像有一双冷静观照的眼睛,后退、飞远、平淡地回来看这一切。
14、我们在现实的人生里,注视、倾听、深思,这使我们看、听、停,再前进,游行在一个浮面的层次。往往在我们闭上眼睛,形色隐没时,才望见了。当言词寂静,在辞穷句冥时,才听见了。当我们把思想倾空,不思不念时,才清楚了。有情在无情中,分别在相遇之时,非凡在平凡之内,呀!哪一条河流不是在重山阻隔中找到出路呢?假如志向之情是河流,它就会自由的在山谷中寻路;假如心与心相照应,就会像挂在树梢的剑,被有缘的人找到。人生,困难而繁琐。创作是简洁而宏大的事。从创作看人生,不要陷入河流,要常想想河边的风景。从人生看创作,不要捉住天空,要真正地变成天空。
15、创作者不必夸耀,也不必自暴自弃,画家把色调留给大地,音乐家把声音留给大地,作家把文字留给大地因为大地不欺,地无私载,我们才可以真诚的吐露,才值得用一生的力气去完成。在我们的内心深处,势必有一些东西可以超越局限,穿透生死,就像点燃黑夜的天上星月,那些超越与穿透虽然来自个人的情感,但是假如不予大地相照应,不与季节的转移相和谐,不与日升月沉相契入,就像那玫瑰剪枝,在动剪的刹那,玫瑰已经死亡。
16、美妙的创作不是玫瑰剪枝,而是走入田园去看那些盛开的玫瑰,假设能瞥见玫瑰的精魂,玫瑰在心里就恒久不谢,恒久留香。假设在某一个春日,形之笔墨,玫瑰就超越了局限,穿透了生死!洗砚池边的梅花,正是大地的梅花。清淡的墨痕,正是梅花留在大地的精魂!我们不安静,是由于我们不完整的原因。我们不完整,是因为我们孤困了自己。假如翻开了与大地的一点灵犀,我们就走出孤困,我们就完整了,我们也安静了,至少,在创作的时刻。
17、我特殊喜爱蝴蝶、夜蛾、蜻蜓和豆娘,它们看来那么潇洒自由,有着薄透漂亮的双翼。但是我不忍心杀死它们,只有在草坡和树林找寻刚死去的,有各种眼里色泽的蝶翼和透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