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种草莓的人
王小妮 街头,常常有那些匆匆的人,提着塑料水桶,桶中插一卷草席横越马路跳护栏。仔细看看,那个不大的水桶,就是他来到这个陌生之地混世界的全部。我要说的“草莓人”比“水桶人”稳定一些,但是,终究都流落在城市的缝隙中。
种草莓的人
王小妮 街头,常常有那些匆匆的人,提着塑料水桶,桶中插一卷草席横越马路跳护栏。仔细看看,那个不大的水桶,就是他来到这个陌生之地混世界的全部。我要说的“草莓人”比“水桶人”稳定一些,但是,终究都流落在城市的缝隙中。
那小片草莓地,对于这个城市,对于滚滚而过的车辆,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不经人指引,很难注意到它的存在。
转下公路,渐渐闻到新鲜植物的香味,再走,是更厚重的春天泥土的湿润气息。几分钟后,看见一片草莓了,生得很茁壮,绿的多红的少,藤蔓舒缓散漫地垂向田埂两侧,田垄像橡皮泥捏出来的模型,很多年都没见到这么“精耕细作”的田地了。
迎面来了浙江口音很重的男人,连连迈过田埂,递来几只小筐。买他的草莓,可以自己动手去田里采摘。
有人认识他,问他什么时候回老家。草莓人说,要回的了,过了5月要回的了。
“回老家”,过去,主要表述被斩尽杀绝消灭干净的意思。现在,旧有的词义流失了,衍生出了人口大流动以来最温情的那部分。南方人奔波到北方去,北方人奔波到南方来,每个人心里都存留着一个念想着的“老家”,好像是奔波的依据。
草莓人每年的10月从浙江来,下一年的6月离开深圳回去。他没有选择长久留在这城市里。他说他没能耐,只会种草莓,做这个发不了财的。他的道理是,只有从事那些做起来不辛苦的事才能发财。
属于他的临时田地,比一块篮球场大不了多少,草莓人把它侍弄得不再是南方的红沙土,疏松偏黑的土壤也许和他家乡的土壤相近,才长出了上好的草莓。他眯着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