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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长春散文来自散文2008年最新推荐。散文凌晨三点的长春在黑色的夜中沉沉地睡着,淘气的雪却如精灵般从天宇间不期然地飘落在地面上,如柳絮,似杨花,就这样静静地给大地罩上了一层白。长春,又迎来了一场冬雪。
一、清晨雪
北方的清晨,比往日亮了许多,让****惯了早起的我,产生了晚起的错觉。匆忙间瞥了一眼时钟,看到仍是往日熟悉的起床时间,心安。整装出门,感受着自己匆忙的脚步在雪地上发出的快节奏的“咯吱咯吱〞的响声,我知道,繁忙的一天又开始了。站在路边,在厚厚的羽绒服的包裹中等待着班车的来临。抬头望天,雪下得更大了。雪悠闲地下着,风柔柔地吹着,不慌不忙地,就这样把雪花送到地面。静静地,静静地,就这样一层一层地堆垒着,让人无法预见它的高度。雪向下落,我的目光向天空中移动,恍惚间,我竟然产生了一种腾空的感觉,好似自己的身体随时会离开地面,飞腾到白茫茫的天空中,羽化为一位雪仙人。视线前移,几位早起的小学生在家长的陪同下也在路边等着班车。家长们拿着书包,孩子们在雪地上嬉戏着,感受着冬雪带来的高兴。当学校班车到来的时候,在家长的目送中,一个个上了班车,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着学生班车远去,渐渐地成为一道痕,随后消失,我不禁想起了我儿时雪天上学的情形。印象中,儿时长春的雪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温柔。而是被强劲的东北风送来的暴风雪。就是在那样的暴风雪的早晨,我背着书包,在母亲的叮咛中上学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中期,北方的农村家庭生活还不算富裕,吃穿所用也根本是自家生产的。儿时的冬季,我穿的是母亲做的棉衣、棉鞋、棉裤。母亲怕我冷,做棉衣、棉裤的时候,在里面絮了厚厚的棉花,穿在身上,虽然显得臃肿,但很暖和。棉鞋就不行了,刚穿上的时候,感觉非常暖和,可是,在雪地里行走,踩在厚得及膝的大雪上,雪会从低低的鞋帮进入鞋里,被脚的温度融化,化成水后,棉鞋就不再像刚穿上的时候那样暖暖的,而是潮潮的了。到了学校,进入教室,粘在棉鞋上的雪融化了,顺着鞋面渗进鞋中,经常连袜子都是湿的。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我的脚就从来没有暖和过。行走在上学、放学的路上,吼叫的寒风裹挟着大片的雪花糊在脸上,让人呼吸都困难。有的时候,会在路上遇到同学,我会揣着小心眼走在他的后面,让他为我遮挡风雪的侵袭。小手段不会总是成功,当他察觉出来的时候,就会一边笑着说我的奸猾,一边也跑到我的后面,求得内心的平衡。而我也笑着急忙再次跑到他的后面,就这样,周而复始的,我们在说笑中行走在雪地中,在冷风暴雪中寻找着高兴。
现在的学生真幸福!他们可以在寒冷的有雪的冬季里,舒适地坐车上学,不必在雪地中忍受冬寒之苦,不必忍受暴风雪的袭击。
二、午后雪
雪一直下,纷纷扬扬的样子,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教育局怕雪大学生回家路上危险,于是,很仁慈的,有雪的下午,学生就拥有了半天的休息时间。而做为教师的我,也额外的享受到了政府给的福利,能够在家休息了。下了班车,雪仍很温柔地落在我的脸上,身上。当它落在我裸露的皮肤上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丝丝的凉。这种凉,掺加如空气中的寒,渗入到我的身体里,让我的身体不禁有了些微的颤动。向四周随处一看,在茫茫的白雪中,不远的农贸市场外仍有一些小贩在叫卖着蔬菜瓜果。为了准备晚上的饭食,我忍受着寒冷走向农贸市场,在市场里买了些蔬菜,出了市场,一股冷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快走几步,想尽快地到家,在暖气释放的居室里美美地享受下午的时光。当我走到离家不远的十字路口的时候,一位卖水果的老妇人的身影阻止了我快速行进的脚步。她,约莫六十多岁的年纪,斑白的头发上已是白雪覆盖,在风雪中,她的鼻翼不断地抽吸着,双手交叉地插入衣袖中,茫然地看着过往的行人,耳边传来的是扩音器中传递出来的所卖水果的名字和价钱。我在马路另一侧凝视着她的身影,不禁想起了我的母亲。
曾几何时,我的母亲也是这样,在风雪中站在我上的小学的校外,在下课的时间,在放学的时间,叫卖着小食品,换来零碎的钱,贴补家用。晴朗的冬日还好说,毕竟她还可以感受到阳光的和煦。可是,在暴风雪肆虐的时候,她为了那仅有的几十块钱,就这样在雪地中静静地站着,坚忍地站着,整整一天。黄昏回到家里,数着五颜六色,大小数目不一的零碎的钞票,她笑得却是则的幸福,则地充斥希望。
我过了马路,走到老妇人的身边,买了一些水果,并不是真的想吃这些水果,只是为了她在这下雪的天气里仍然在叫卖的艰辛。我想,她的家中一定是也有撑持她劳作的家人,撑持她与风雪抗争的希望。就像是曾经的我的母亲。
三、夕阳雪
黄昏时分,肆虐了一天的雪渐渐地小了,夕阳在天边不知何时也漏出了身形,在薄雪中发出黄晕的光,残照着白茫茫的大地。我从幼儿园接出女儿,地面的白雪引来她阵阵的欢呼。用她的小手拽着我的大手,央求我让她在外面玩一会儿。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我怎么能不同意呢!只是担忧她是否能抵受得住天气的寒冷。来到我家楼下的小广场上,她挣脱我的手,肆意地在雪地上笨拙地跑着,厚厚的雪不时地妨碍她奔跑的速度,即使摔倒在地上,由于高兴,她也不求得我的帮忙。竟然还要我和她一起堆雪人。我同意了,只要她高兴,我们做为家长的为什么不顺从呢,并且,这是她童真的释放,成年人为什么要以自己的思想来压抑儿童的高兴呢?我虽然担忧她因此生病感冒,但看到她的高兴,让我放下了一切的担心。
是啊!虽然北方冬季有雪,但对生活在北方的孩童来说,雪,也成为了奢侈品。每家都是一个宝贝,家长们都是捧在手心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都像在看护一件艺术品一样养育着孩子。现在的孩子,已经很少拥有我儿时和雪花共舞的童年。
当夕阳渐渐隐没在天边的雪中的时候,尽兴的女儿在我的督促中回家了,她的脸上绽放着高兴的花朵。
四、雪初霁
次日清晨,缠绵了一天的雪停了,气温骤降了许多。如同往日一样,我重复着上班的日子。预先知道会降温,我增加了衣物,但寒冷的空气打在身上,厚厚的羽绒服也无法阻挡他的侵袭。我行走在路上,看到那位在路边修鞋的熟悉的老大爷已经推着修鞋车出来了,车轮碾压在厚厚的雪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那些在半夜起来打扫积雪的清洁工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拿着雪钎子凿着被冻上的积雪。从长长的马路的这头,走到路的那头。卖早点的小贩在路边大声的吆喝着,裝粥的桶冒着热气腾腾的气,在寒冷的早晨显得越发的浓厚,蒸腾的气体落在摊主的身上、脸上,使眉毛和头发上结成了一层白色的霜。
楼宇一片白,路两边的行道树也一片白,一切的事物都是白的,在这白色的世界里,各种职业的人,包括我自己,都在重复着往日的工作。
雪落长春,好似改变了什么,又好似没有改变什么。因为,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是将来,人们,并不会因为一场雪的降临而彻底地改变自己的生活。平凡的人,仍然在过着自己平凡的生活,不论是在长春这个北方的重要城市,还是在乡村,雪,只不过是平凡生活中的一个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