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马一浮的“书院梦”
他却放弃了一切西学上的计划,来到杭州的孤山之畔,推开了文澜阁的大门,重新捧起了落满尘埃的线装古书。一个洋装笔挺的新派青年消失了,许多年后,古老的藏书楼中,走出了一位长须飘然的国学大师、书法名家。经过一番痛苦的思想剧变,他在传统儒学的怀抱中涅槃新生了。
1939年“民国教育部”决定以教育家孔子的诞辰9月28日为教师节。
就在中国第一个教师节来临前两周,也即1939年9月15日,马一浮创办的复性书院正式开馆授徒。
1939年的中国烽火连天、山河破碎。“教育救国”喧嚣的呼声低了下来,呼喊者默默将主张转变为行动。此时的教育界目光仍然主要投向海外,杜威、马卡连柯、赫尔巴特等教育家旗下分别聚集了一批忠实拥趸;西南联大仍然高举科学、民主大旗;陶行知的生活教育思想在陪都重庆落地生根;晏阳初正将平民教育一步步推向乡间……正当教育者四处寻求济世良药之时,马一浮却将废弃多时的书院重新搬出来,似乎有些逆潮流而动,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然而,此人并非不识天下大势的井蛙,也不是因循守旧的陋儒。他只是怀揣一颗书院梦,做着一个末代大儒该做的事情。
为往圣继绝学
马一浮祖籍浙江绍兴,生于四川成都,其父马延培曾任四川仁寿知县。出身于官宦世家的马一浮从小受到了良好的传统教育,对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儒家文化常怀“温情与敬畏”之意。
五岁开蒙、七岁能咏诗的马一浮被乡邻目为“神童”。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可以为他的神童之名作注脚:郑墨田是马延培为儿子请来的家庭教师,不到两年,这位学名远播的前清举人竟发现自己再没有什么可以教的了,郑先生怕误人子弟而主动辞馆。而此时的马一浮年龄不过10岁。此后马一浮以自学为乐,直接与书中各先贤对话。
十六岁参加县试,一举夺魁,翌年,他到上海改学西学,又很快学有所成,几年后便精通英、德、法、日等数门外语,和朋友办报宣传西方思想,成为领时代风气之先的弄潮儿;1903年,他因英文优异被聘为清政府驻美使馆的职员,到美国圣路易斯市任职,后来又去欧洲游历,沐浴欧风美雨,遍窥西学典籍。
李叔同曾对人说:“马先生是生而知之的。假定有一个人,生出来就读书,而且每天读两本,而且读了就会背诵,读到马先生的年龄,所读的还不及马先生之多!”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正当文化界期待这位青年才子以更嘹亮的革命号角刷新故国视听时,他却放弃了一切西学上的计划,来到杭州的孤山之畔,推开了文澜阁的大门,重新捧起了落满尘埃的线装古书。一个洋装笔挺的新派青年消失了,许多年后,古老的藏书楼中,走出了一位长须飘然的国学大师、书法名家。经过一番痛苦的思想剧变,他在传统儒学的怀抱中涅槃新生了。
以声名动学林
马一浮的声名早已遍播学界,拜服于其学问的人不乏像李叔同、夏丐尊、梁漱溟、熊十力、宗白华等宗师级人物,当然也有一些附庸风雅之辈。军阀孙传芳前去拜访他,马一浮不肯与其见面。慑于孙传芳的权势,家人劝他不必搞得太僵,就问是否“可以告诉他你不在家”?马一浮却一口拒绝:“告诉他,人在家,就是不见!”孙传芳只好悻悻地走了。
吃过马一浮闭门羹的人还有蔡元培。1916年,蔡元培任北大校长,立刻邀请马一浮前往北大担任文科学长。由于马一浮对当时的教育制度深为不满,所以他婉辞了蔡元培的邀请。蔡元培无奈,只得转请陈独秀就任此职,此后,新文化运动在兼容并包的北大校园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