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在埃及的瑙克拉提的古代神祇中,有个崇拜鹮鹤的神明,叫修思(Theuth)。是他首先发现了数、算、几何和天文,以及棋和阄的游戏。不过最重要的,是他发明了文字(grammata)。当时全埃及的王是泰莫(Thamos),他住在上埃及一个被希腊人称为埃及忒拜的大城里。人们管泰莫叫作阿蒙(Ammon)。修思想向王展示他的诸般技艺,并促他把这些技艺散布给所有的埃及人。泰莫向他询问每一种技艺的用处。修思讲的时候,泰莫就称赞他认为修思讲得对的地方,批评他认为不对的地方。这个故事说泰莫对修思讲了很多赞同和反对的话,这些话太多,不必一一复述。但是当他们说到文字的时候,修思就说:“哦,王啊,这种学问要是学会了,能令埃及人更智慧(sophōsteroi),记忆力更强(mnēmonikōteroi);我找到了一种能够获致记忆和智慧的药pharmakon。”可是泰莫答道:哦,最精通诸艺的修思啊,有人能做成学问,另有人来判断它们对使用它们的人有好处还是有坏处。既然你是文字之父,所以你出于偏爱夸赞它。其实,它会把遗忘引进那些学会这种学问的人的心里:他们会依赖外在的、由别人的痕迹构成的文字,而不是凭他们自己内在所记忆的。你发见的不是记忆(mnēmē)的药,而是提示(hupomnēsis)的药。你教给他们的是智慧的幌子,不是真理。你的发明令他们博闻,却不会教诲他们;他们觉得知道了很多,可是他们在大多数情况下一无所知;而且他们不好相处,因为他们显得智慧,而不是真有智慧。(PlatonisOpera,II,274c-275b,ed.,Oxford,1901.) 将文字比作药(pharmakon),是这个深奥神话的关键。雅克·德里达在最初发表于1968年,后来收集到《散布》(Ladissémination)的论文《柏拉图的药》(“LapharmaciedePlaton”,以下简称《药》)里,第一次探究了这个长期被人忽略的比喻中的深义。由这个神话入手,德里达不仅由此阐发了柏拉图的文字、语言和修辞哲学,更进而揭示了柏拉图乃至整个西方哲学史中关于“书写”的中心问题。继头一年出版的《论文字学》中对卢梭、索绪尔和列维-斯特劳斯等人的阐发,这篇长文详尽铺展了被称为“解构”的德里达的核心思想。在今天看来,《药》虽是一篇“旧文”,但我以为,在此详细复述这篇重要文章的内容仍是有益的。在《药》里,德里达首先分析了《斐得罗》的谋篇布局,揭示出这篇对话的核心问题,其实是文字和书写,而不是,或者不仅仅是,对智术之师(sophistai)和职业演说家的攻击;对话中丰富的、被一些传统诠释家认为几乎可有可无的神话,无不是这部精心构造的作品中深刻而复杂的一部分。在整部作品中,几个神话故事占据了显要位置和相当篇幅。上面摘引的那个埃及神话,就是其中最令人瞩目的一个。但在对话中,它不是关于药的唯一一个故事,也不是第一个故事。药这个意象其实在讨论一开始时就出现了。不同于柏拉图笔下往常的苏格拉底,在《斐得罗》里,这位雅典的哲人没有呆在他几乎从未离开过的雅典城,而是同热爱演说术的年轻人斐得罗一同来到城外,沿着一条叫伊利索的河漫步,之后在一棵梧桐树荫下就坐,展开他们对演说术的讨论。这时斐得罗提到,据说就是在这一段河干上,古代雅典王的女儿俄里修娅在同仙女们玩耍时,被北风神劫走了。苏格拉底回答道:倘若按照理性化的解释,人们也可以说她是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