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玉河溪的油茶
忽地就进入一派浓阴地。高原惟一的一块密集林阴地。只见梨树、李树,只现瓦檐,不见人踪;只闻鸡鸣狗吠,袅袅炊烟,不识路径。仿佛入了古人笔下的荒村。悠悠忽忽地转去,眼帘深处闪出一围篱笆,门扉开出,一英俊少年迎了出来。此正应了“相携及田家,童稚开荆扉”那句古诗画境。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称谓这使是玉河溪屯。屯中不过八九户人家。亲切的玉河流绕村前,不紧不慢,不匆不忙,像是一位行吟诗人,是她将我们婉转带入,转而交给这位翩翩少年。
少年形体端庄,容貌清秀,实在是怎样的山水出怎样的人才。灰白的衣,灰白的裤,灰白的鞋,头发幽幽,稍许卷曲,面色白白净净,一口洁白纯净好牙。很容易让人想起野百合。不自觉地又让人想起当下城市中孩子,他们当中多少人有这样一口好牙?
问少年:“多大年纪了?”
“十六。”
“不读书了?”
“读不起了,没有母亲了。”
“母亲呢?”
“在我十一岁时她就离开了家,跟别的男人跑到桂林去了。”
少年口气异常平静,没有凄楚,没有哀怨,没有愤恨,甚至连眼帘也没闪动一下,想必习惯了,根本就像是讲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当初母亲突然弃他和他父亲而去时,我想那定然不是眼下的情景,因为当时的他毕竟年幼,况且还有个小得多的弟弟。兄弟俩声声带血含泪的呼唤,不知揉碎过多少人的心。后来又问及一些家境情况。少年说小弟弟在伟江小学读书。祖父母老了,父亲病重,家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小片梨园。又是梨园?就溪岸草甸子中那些?那也还小呢?怎能养人?就像人小不能生育一样,小梨树突然还结不了果。那么世居于此的人们怎样过活?看到这高原人家的窘迫寒微,去口能如此坚韧达观生存下来,不由让我想起所过之境看到的山崖上永远长不高的竹,永远长不高的松树。自然条件是否太过残忍?说话间,又来了一位与前少年形貌相仿,年龄相仿的少年。正是后来的这位少年,在我后来的涉溪揽胜时,数度背我过河,至今仍让人挂怀不已。
两少年把我们带入一户人家。正是这个村肖组长的家,
肖组长嘴上留把小胡子,约摸三十一二岁年纪。去过广东打工,还去过别的一些更远的地方做过小买卖,后来回到家乡,在大南山牧场找到份送奶工作。他说玉河溪穷,上湖南省大南山场部十五里,下广西龙胜伟江六十多里。下县城更遥远。山道弯弯,山重水复,交通、信息都很成问题。但他家的日子,可算是这玉河溪屯人家中过得好的了。
肖组长家有母亲、妻子、孩子、吃的、穿的不赖。母亲大约五十余岁,身子骨硬朗。在儿子未找到工作前,一直在大南山牧场打豆腐卖,现在转为照看家里与孙子,家中小日子安排的妥妥帖帖。肖母最拿手的好戏是打一口好油茶,那茶打的远近知名。我们说,你这样好手艺,应当到县城去发挥。或者到更远些地方去,比如说去桂林。老婆婆兴奋得几乎双脚离地。
“有人吃?”
“当然有!”
“县财政局长叫我去的,但到了县城找不到她家。”
“你应当记下她家地址或电话号码。”
“忘了放哪了。”
“现在把我们的给你留下?”
做儿子的说:“说是这样说罢,去不了的。”
其实送奶并不轻松,高原气候多变,多风雪,峰高道仄路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问寒暑,按合同规定,必需天天按时将牛奶送达客户手里。否则,隔天奶就酸了,不鲜了。肖组长摸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