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复仇方式
榔头,我相信很多人都很熟悉。有的人用它钉过钉子,有的人用它砸过核桃。但我想用它敲打人头部的经验,应该不会有很多人体验过,至少我就没有。
从四月二十七日,“榔头杀手”第一次作案到现在,已经接近两个月的时间了,受害者竟达八人之多。“榔头杀手”是我们给作案人起的绰号,因为他犯案的工具正是一把中型带柄的两用榔头。此人喜欢选择阴雨天气,袭击独立单元内上下班的单身女性,目的应为抢劫财物。因为地处单元楼内,为不让受害者呼喊求救,“榔头杀手”往往会对受害人的头部进行持续击打,直至受害人晕厥。然而正是这样,其下手的分量便难以得到有效控制,因此八名受害者中已有两人处于深度昏迷之中,还有三人至今仍未脱离危险。
这类案件是我最深恶痛绝的一类,也是我最不愿接手的一类案子。因为这类案子中,凶手的作案目的与受害者缺少必然的联系,现场证据往往也得不到有效验证,缺乏关键性的突破点。最重要的一点是,尽管我们都知道案犯最终一定会落网,但之前漫长的等待却是要命的难熬。所以最初派出所将此案向上移交的时候,我特意跟付局打了个招呼。问题坏就坏在这,我也算是他多年的老部下了,不知道怎么这回就鬼迷了心窍,竟然忘了付局出了名的倔脾气。你越是不想揽的活,他越是要派给你,结果搞得一组人都跟着我倒霉。
最初几天,线索还真是不少,大家东跑西颠地也挺忙活。可是闹腾到现在十来天了,路谁也没少跑,话也说了快一箩筐了,竟然是一点进展也没有。付局那边的压力还算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我们接手以后,又发生了一起血案,那血淋淋的场面,像是一只只无形的手掌用力掴在我的脸上、我们的脸上,组里的每个人都感同身受。
但是,我们仍然不得不面对。
现场的死者为女性,头部向下俯卧在楼梯上,顶骨及枕骨处可见明显挫裂创伤,深达颅骨。创角钝,刨缘不整齐,创周伴有表皮脱落。头部附近有喷溅状血迹,大小形态不一。分布分散,为典型的钝器伤害特征。
江法医深深地叹了口气,跟着站了起来。迈上台阶,走到我的身边,一边摘下手套,一边说道:“伤痕特征与前几次案子的很接近,是不是同一件凶器现在还无法确定。现场遗留的榔头呢,我做了简单的比对,应该可以确定就是这起案子的凶器。测量肝温,死亡时间距离现、在不超过四十分钟,也就是七点二十分左右的样子。死者头部有遭受重复打击的迹象,初步估计不下三次。具体的还要等尸检之后才能说明。”
“麻烦你了。”我冲他点了点头。
“怎么没看到死者的家属?”我向老屈问道。
“死者只有一个十四岁的儿子,先天的残疾,打小就不会说话。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他。”老屈指了指正对楼梯的。房门,话里充溢着说不出的悲悯。我打心里诅咒这个凶手,虽然这次我终于不用再面对号啕痛哭的家属,但近期以来一直低落的情绪,直降到了谷底。
“听说有目击者,也是个见义勇为者,在哪里?”
“在楼上,是死者的邻居。”老屈向上指了指。
目击者叫孟骁,住在六楼,正好是死者家的楼上。我上去时,看见他家的大门打开着。从缝隙中可以看见付薇的侧影。我敲了敲门,应门的是付薇,看见我到了,付薇点了点头,轻声耳语道:“夫妻俩情绪都有些不稳定,不过现在男的要好些。”
“您好!我是区刑侦支队的沈翌。”由于有同事介绍在先,我没有向孟骁出示证件。此人三十三四岁的年纪,身材消瘦但挺直,前额及眼睛稍往外凸,给人颇为睿智的感觉。“案发时,您在现场是吧?”
“是的。”孟骁点了点头,“歹徒的容貌特征我已经向这位警官详细地描述过了,我想,不需要再重复了吧?”
“不需要了。”我肯定道。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他头上的那道伤口,包扎得很粗糙,显然是他本人的作品。我很难想象,一个像他这种体质的人,面对手持凶器的歹徒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勇气促使他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想要问您几个问题,没什么吧?”这样的行为,总是能得到别人的敬重,我尽量在语气上表现出来。
“没什么,没有什么大碍。你问吧。”
“好。据我的同事介绍,死者遇害之前,您已经看到过疑犯。那么当时,您就没有什么怀疑吗?”
“唉!这话怎么说呢。”他叹了口气,垂下头去,“如果当时起了疑心的话……”
他痛苦地摇了摇头,“没有!他拿着一张报纸边走边看,腋下还夹着一摞,换谁你也看不出他是个杀人犯!”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我赶忙安慰道:“是啊!换了我,也只能是擦肩而过了。”歹徒的榔头正是藏在那一摞报纸中间的,由于夹了硬物,其褶皱棱角均能表现出异常。不过话说回来,这要求的不是一般的观察力,即便我们刑警也有走眼的时候,更何况普通过日子的老百姓了。
“案发的时候,你走到什么位置了?”
“当时我刚下到一楼半的台阶,听到四楼半的位置突然传出女人‘啊’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