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西川访谈录:《学会欣赏思想之美》马铃薯兄弟(以下简称马):在当代知名诗人中,你是写作时限比较长,且其间没有明显中断的诗人,你的涉猎范围也很广,诗歌,散文,翻译,乃至理论文章,都有佳作产生,这为很多诗人朋友所不及。近几年,你又参与民间诗歌奖“中坤诗歌奖”的组织和实施工作,这个奖虽然只做了两届,却已经产生了较大的影响。近年来,国内不乏官方、民间机构在做诗歌的评奖活动,这是好现象,值得鼓励和赞许,但我们也遗憾地看到,中国至今也没有出现一个真正具有普遍公信力和广泛影响力的诗歌奖,也包括整个的文学奖。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中坤诗歌奖的主办初衷是什么?它具体的诞生过程是怎样的?它具体的运作方式是什么?评奖的标准又是什么?和其他许多大小诗歌奖相比,它的定位或者说它的特色是什么呢?西川:中坤国际诗歌奖的两次评选我都参与了。我是2004年秋天因受邀参加由中坤投资集团和中国诗歌学会组织的“帕米尔诗歌之旅”而认识的中坤老总黄怒波。他写诗,对诗歌满怀热情并富有见解。他的笔名叫骆英。但2004年那一次“诗歌之旅”,他们请来的外国诗人不是来自巴基斯坦、阿富汗,就是来自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我对黄怒波说你们请来的外国诗人都太差了。他说他们不认识什么外国诗人,这几个诗人都是通过我国驻外使馆请的。我说那我来给你们请吧。这是我参与中坤事务的开始。以后“帕米尔诗歌之旅”又搞了几回,我帮他们请来的诗人包括丹麦皇家学院院士彼得?劳格森、美国重要诗人艾略特?温伯格、弗瑞斯特?甘德、。2008年最后一次“帕米尔诗歌之旅”我一口气请来了美国普利策奖得主、桂冠诗人罗伯特?哈斯、威廉?卡洛斯?威廉斯奖得主布伦达?希尔曼、第二代垮掉派领袖安妮?沃德曼、纽约派第二代重要诗人荣?佩吉特,欧洲当代最主要的几个诗人之一、斯洛文尼亚的托马什?沙拉门,加拿大总督文学奖获得者蒂姆?柳本等。国内这边参加这一次活动的有:欧阳江河、于坚、王家新、蓝蓝、宋琳等。赵振江教授、树才、田原曾在历次活动中帮助请来过一些西班牙、法国和日本的诗人。我曾打算在2006年邀请俄国女诗人、欧洲文学奖获得者奥尔加?希达科娃(上一任教皇,即约翰?保罗二世最爱读三个人的诗:波兰的赫伯特、米沃什,俄国的希达科娃),但因那一年夏天我在意大利,国内这边跟希达科娃联系不畅,只好作罢。我认识一些国外的重要诗人。我希望把他们统统介绍到国内来。我希望他们能为我们带来新的信息、新的思想。国内对外国诗歌的阅读一般滞后外国诗歌现状三十到四十年。如果有机会,中国诗人们当然应该多在世界上走走,但与此相比,我觉得把外国诗人请进来对我们好处更大,也更方便。2007年,在第一届中坤国际诗歌奖颁奖典礼之前,我们举行了帕米尔文化艺术学院的成立仪式。唐晓渡任院长、欧阳江河和我任副院长。此前黄怒波已决定向中国诗歌界捐款3000万,其中1000万捐给帕米尔学院。帕米尔学院之所以取名“帕米尔”,是因为整个事情的缘起跟我们的帕米尔之行有关。另外,《穆天子传》中说周穆王曾巡行至帕米尔(书中称帕米尔高原为“春山”),在瑶池(传说即现在的卡拉库里湖)会见了西王母。我迷恋这个故事。所以,“帕米尔”对我们来说有海拔和交流、友谊的意思。学院成立之前,我们几人就决定用怒波的这笔钱创办一份《当代国际诗坛》杂志,出版一些书,整合国内外文化资源,并且只做高端交流(因为国内低端的活动到处都是)。于是我们设立了中坤国际诗歌奖,每两年颁发一次。奖金每人8万元,按2007年的汇率约合1万美元。在世界各国的诗歌奖中,这个钱数不算多也不算少。我们考虑这是一个适宜的、体面的额度,既不寒酸,也不暴发户。为这个奖我们成立了组委会、初评委、终评委。我想我们照顾到了不同评委的不同趣味。评委的因素很重要,有什么样的评委就会评出什么样的奖。这个奖分A奖即国内诗人奖、B奖即国际诗人奖、C奖即翻译和文化推动奖。之所以要这么干,是因为我们对国内大大小小的文学奖、诗歌奖颇不以为然。首先,已有的文学奖要么受制于评奖者的文学趣味(信奉一种病弱的文学意识形态或习惯于政治上的自我审查),要么受制于人际关系(评委自己的社交圈子。在一些官方奖的评选过程中还有参评人跑关系、拉关系的现象),要么受制于评委的文化修为、文化视野和文化前瞻性。第二,我们希望这个奖能够推动中国当代诗歌成为世界当代诗歌文化的一部分。第三,应该向那些诗歌翻译家们、诗歌文化推动者们致敬。中国当代文化中存在着许多结构性问题:例如没有健康的、活跃的、独立的知识分子生活;例如在一些活动中,需要内行出面说话时,大家看到的往往是占据着行政资源和资本资源的外行把着话筒;例如官方机构的公信力受到怀疑;例如把真正的文化掘进工作与时尚传播混为一谈。第二届中坤奖评奖结果颁布的时候,我曾对媒体说:“文学内在的深度、密度和持续的创造性需要长时段的检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