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景观人物】俞孔坚点击: 600 发布者: tonish 日期: 2014-05-25 俞孔坚, 哈佛大学设计学博士, 长江学者特聘教授, 国家千人计划专家。主持创办了北京大学景观设计学研究院和北京大学建筑与景观设计学院。是北京土人景观与建筑规划设计研究院的首席设计师, 是中国最大、最早创立的设计公司之一, 他的设计实践遍布世界多个主要城市。同时, 他还是美国哈佛大学景观设计与城市规划兼职教授, 美国景观设计师协会会士(FASLA) 。俞孔坚教授获多项国际重要奖项,曾 9 度获得美国景观设计师协会颁发的年度设计奖,其中 2 次获得年度杰出奖; 3 次蝉联世界建筑节全球最佳景观奖; 3 个设计获国际建筑奖;还曾获得 ULI 全球杰出奖, 2011 美国建筑奖和中国第十届美展金奖等国内外重要奖项。他出版著作 15 部, 并完成大量城市与景观的设计项目; 促成了景观设计师成为国家正式认定的职业,并推动了景观设计学科在中国的确立。大脚的革命:我的新美学思想与新景观实践文/ 俞孔坚 1. 小脚/ 大脚:中国传统审美观和可持续性在将近一千年的时间里, 中国的少女们被迫裹脚, 以便能够嫁入豪门, 成为城市贵族, 因为天生的“大脚”是乡下人、粗野生活的代名词。起初,裹脚只是上层人士的特权。直至 191 1 年清朝灭亡, 坊间仍然流传这种习俗。著名的文人墨客曾吟诗作画, 用尽美艳辞藻以赞誉人造的小脚,这在今日看来是荒谬和施虐。士大夫画家们用三寸金莲、平扁胸脯、柳叶蜂腰、苍白霜肤勾勒出中国古典美人的形象, 与健康的农村姑娘彻底相反。换言之, 很长时间以来, 在中国文化中, 美丽等同于不事生产、刻意雕琢、病态而丧失机能, 而非自然原生、健康而有用。在某种意义上说, 中国文化语境里的城市化源于妇女之裹脚和男子的离开土地不事生产。这继而演化为中国文化中对成功与社会地位的衡量标准和审美标准。这种关于高贵和美的定义并不仅仅存在于中国传统文化中。西班牙殖民之前的中南美洲,玛雅祭司和城市贵族们以身体畸形为代价, 来维护其权力和社会地位, 不惜压扁其头颅, 致残其身体, 这种手术往往在孩子出身刚几个月就进行。他们“美丽”的特征是突出而扁平的额头、杏眼大鼻,下唇低垂,这在今日和裹脚一样被视作荒谬和丑陋。千百年来, 作为一种优越性和权力的宣言, 全世界的城市贵族维持着定义美丽和高尚品味的权利。裹脚以及畸形的额头只是追捧城市风雅,贬低乡野村夫的千百种文化习俗中的两种。这些文化的共同特征是: 以背叛天赋之健康、生存、多产为标准, 以区别凡人大众为目标。美国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赛珍珠在她的小说《大地》( 1931 )中生动地刻画了中国乡村生活“城市化”和品位“高雅化”的过程。故事开始, 主人公, 老实淳朴的王龙, 从当地贵族豪门娶了一个仆人阿兰为妻。阿兰勤劳、健康且多产, 为王龙生了三个儿女。她并不美艳, 但吃苦耐劳, 且持家有方, 甚至当街乞讨以维持家庭生计。最终帮助王龙晟田置地, 变得非常富有。富起来的王龙开始锦衣玉食, 并租下当年东家的豪宅, 迁居镇上。即便如此, 青楼王婆仍称他为“乡巴佬”。于是, 从嫌弃阿兰的大脚丫开始, 王龙“讲品味”了。他迷恋并娶了青楼中最“美丽”的风流女士荷花, 她小脚蜂腰、弱不禁风, 她不事稼墙、不操家务, 更不育子女。这样, 王龙成功地完成了他的城市化和高雅化。他不事生产、以“小脚”和“无用”为美, 这就是他的衡量标准。这也正是漫长封建中国历史培育的中国人内心深处的价值观。我称之为“小脚主义”美学。在中国,与小脚主义美学一同演进的是城市、建筑和景观的“高雅品味”。几千年来,农民凭借先辈流传下来的生存艺术,通过不断的试验和失败,管理和营造着具有生命的大地。一代又一代的人们在享受造田、灌溉、种植等成果的同时,也在不断适应着自然灾害的威胁——洪水、干旱、地震、滑坡,以及水土流失。“桃花源”,一个失落的天堂,一片肥沃而和谐的盆地便因此而诞生。生存需求造就了丰产的大地景观和经久不衰的艺术作品。正是因为人类的创造性改造,这片土地才与自然过程如此和谐、富饶美丽。但随着中的升高, 这千百年生存实验的成果——美丽的乡土大地——正逐渐被剥夺了生产力、自我调节能力、对生命的承载能力以及本质的美丽, 就像农村的女孩被迫裹脚后变得残疾一样, 它在“美化”、“高雅化”和“现代化”的名义下, 正迅速地被摧残、被施虐。无用的化妆和对土地的摧残已经给城市和乡村变得丑陋、畸形。在过去的五十年里, 中国有 50% 的湿地消失, 多处地下水水位每年下降一米。两千多年来, 皇帝和贵族们为了追求闲情逸致不惜挖湖堆山, 竭尽奇花异木之能事, 在城市中创造了一个个虚假的桃花源。丰产而美丽的“桃花源”被帝王和贵族们阉割的只剩下美艳的空壳, 如同他们阉割少女和太监一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