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读图时代”的图文“战争”周宪内容提要“读图时代”的到来形成了当代文化的图像优势, 由此引发了一场图文“战争”。“读图时代”的到来标志着图像主因型文化取代传统的语言主因型文化。“读图”的流行隐含着一种新的图像拜物教, 也意味着当代文化正在告别“语言学转向”而进入“图像转向”的新阶段。“读图时代”的图像“霸权” 2004 年, 《一个人的战争》刊行了“新视像读本”, 在读书界引起了一些反响。照作者的说法:“现在是第八个版本,……这一次是诗人叶匡政的设计。他在电话里告诉我每一页都作了设计, 封面是上层烫银的, 画是李津的。……叶匡政说, 李津的画似乎是专门为《一个人的战争》画的; 《一个人的战争》也好像是为李津而写作, 这话我并不相信。但是看到最后, 发现此言实在有几分道理。”①其实, 这种图配文的格式古已有之, 诸如古代“绣像本”小说。但这一新版本标示为“新视像读本”, 它与古代绣像本有何不同?“新视像”又新在何处? 这不禁使人联想到时下流行的一个关键词———“读图时代”。这本“新视像读本”全文 238 页, 配有图画 212 幅( 有少许重复) 。用策划者叶匡政的话来说:“几乎每一页都作了设计”。如此之多的图出现在文本中, 单从图像数量上就已不同于传统的绣像小说了。历史地看, 传统的图文书( 包括绣像本)中, 图配文从数量比例上总是文字为主, 图像为辅。插图只是一些点缀性的, 用于说明关键段落或文字。图文数量上的差距, 表明了传统书中图文孰轻孰重的格局。今天流行的图文书却形成了图片上与文字数量上势均力敌。图文关系的变化不但体现在数量比例上, 更重要的是反映了图书出版理念的变化。我们应追问的是, 《一个人的战争》在刊行了 7 版之后, 为何又隆重推出第 8版“新视像读本”,这一版与以前各版差异何在? 显然,第8 版文字依旧, 惟一新元素就是画家李津画的那 200 多幅图画。新版吸引读者的正是这些图像。假如这一判断可以成立的话, 那么可以推论说,“读图时代”图文书的真正“卖点”不再是原有的书面文字, 而在于那些新奇、精美、富有视觉冲击力的图片。在这些新版图文书中, 图像似乎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 文字反倒沦为配角。这种状况不仅反映在图书中, 在杂志、报纸、手册, 甚至各种教学资料中, 图片的数量倍增似乎标示着传统的文字占据主导地位的文化已发生了深刻变化。任何读物, 倘使缺少图像, 便会失去了对读者的诱惑力和视觉冲击力。这正是“读图时代”的新法则, 图像对眼球注意力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眼球经济”。进一步深入思考这一现象,或许可以推断, 当代人的阅读方式已经发生了某种转变, 已从专注于文字理解转向热衷于图像直观。从美学角度来说, 文字和图像本来各具特色, 图像以其直观性和具体性见长, 而文字以其抽象性和联想性著称。文字读物可以唤起读者更加丰富的联想和多义性的体验, 在解析现象的深刻内涵和思想的深度方面, 有着独特的表意功能。图像化的结果将文字的深义感性化和直观化, 这无疑给阅读增添了新的意趣和快感。抽象的文字和直观的图像互为阐发, 无疑使得阅读带有游戏性,从文字到图像, 再从图像到文字, 来回的转换把阅读理解转变成视觉直观。正像林白所言:“绝妙之处在于, 无论是先看图再看文, 还是先看文再看图, 都会发现一种有趣的吻合。”②林白的解释道出了文与图之间“有趣的吻合”的“互文性”阐发, 但这种阐发隐含着某种“危机”, 因为图像与文字之间复杂的关系造成了某种张力。一方面存在着图像对文字的有效阐发, 另一方面又存在着图像对文字的曲解和转义。从前一方面来看, 图文书把书籍“通俗化”和“大众化”了, 因而扩大读者范围。但从后一方面来看,图与文之间的紧张有可能影响人们对文字的理解, 尤其一些漫画书, 将一些经典“连环画化”或“漫画化”。本来, 这些经典著作多以思想深刻见长, 特定的古汉语不但是其独特的表述手段, 同时也是读者进入这些经典深刻思想的必要条件和路径。然而,在“读图时代”, 此类读物被大量的“通俗化”,改造成“图画本”, 独特的语言表述被转换为“平面化”甚至“庸俗化”的图解。比如蔡志忠漫画系列, 将诸子经典中的精深思想, 图解为一种漫画形式, 虽然这也许有助于读者理解这些古代经典, 但同时又存在将古代思想家博大精深的思想漫画化和简单化的可能性。假如读者对古代智慧和思想的了解只限于这些漫画式的理解和解释, 留在他们心中的只有这些平面化的漫画图像, 这是否会导致古代经典中的深义的变形以致丧失呢? 而唐诗宋词这样纯粹的语言艺术作品, 被转化为漫画时, 文字独特的魅力及其所引发的丰富联想已被刻板地僵固于特定画面, 这是否会剥夺读者对文学作品诗意语言的体验呢?“读图”时尚的流行, 也许正在悄悄地改变人们的阅读习性, 其潜在的后果之一是重图轻文的阅读指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