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介绍：新安江畔(三)
黑狗已是个28岁了,在农村这样的岁数还没娶妻,算得上老大难的行列了。凭黑狗的魁梧个头,一个称绝的砖瓦匠手艺和不错的家境,真要想着讨房媳妇,还真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可黑狗就是对自己的婚事不理不睬不管不问。还经常开着玩笑说,丈母娘还没给我生哩。急得老父干脆不再过问那些烂事。村里人都说,黑狗这小子只知赚钱,脑子还没开窍呢。黑狗也懒得去解释,落了个“没开窍”还省事些。表面上,黑狗总是大大咧咧的,好像什么事都不在乎,可实际上,那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心痛,又岂是别人能够揣摩的。黑狗这身阴不阴阳不阳的脾气,说实话,是没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的,除非她有病。“你有病啊!死货!”校长夫人一声怒吼。庭院里一只刚孵化了一窝雏鸡老母鸡,迅速展开翅膀,小鸡雏受了惊,争先恐后地钻到翅膀下,叽叽地叫着。“瞎了你的狗眼了,竟瞅上一个砌猪圈的。人家正眼都不瞧你一眼,还是一天到晚往人家冷屁股上贴热脸蛋,羞不羞你?!”校长夫人不是校长,校长夫人依旧是个女人,农村里的女人,老九川渔村中烈女的代表和楷模。当然,作为校长夫人,她可以称得上粗通文墨,能夹心地看上几段文字。这在家村已是很不错了。村里人评价说,她只所以能当上校长夫人这一光荣的职位,就在于她能看得懂书上的东西。校长什么人?大人物!有文化的大人物,普通女人他能瞅得上眼?可是这个能识文断字的夫人却有一样毛病改不了,那就是使惯了的乡骂。这不,一开口就对着自己的女儿用上了。校长一开始的时候也批评过几次,夫人不但不听,连丈夫一起骂了起来:
“又看中那只狐狸精了,你说一声,老娘拍拍屁股走人,把床位给你腾出来!”“瞎说什么呀。”校长只好闭上嘴巴了。可能校长年青时有过什么越轨的举措,却不小心被夫人抓到了把柄。只一次,校长败下阵来。只一次,夫人就巩固了她作为家长的地位。当然,这只限于家庭内部,对外或是有外人的时候,夫人表现出来的又是另一模样,事事处处地维护校长的尊严,“这事啊,我一个女人可作不了主。要等老头子回家才能定哩……”即便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如此。常常引得男人们教育自己的婆娘说,“看看,看看人家是怎样做女人的……”校长夫人发威的时候,春红正在看一本言情小说,一言不发。表示沉默并不等于她软弱可欺,许多时候她只是不愿和自己的母亲“一般见识”而已。作为校长千金,春红认得的字并不比母亲多。这是春红心底的悲哀。小时,自己就是讨厌上学,那些乌七八糟的应用题更是一见就烦,后来干脆逃学,像个男孩子一样脱光衣服学游泳,加上一个不怕打不怕打的臭脾气,校长夫妇实在没了办法,也只好听之任之了。其实有个好父亲,读不读书,读多少书都是一样的。16岁那年,正是新九川开发区红红火火的时候,在校长的安排下,春红进了一家游船公司当起